姜染墨告訴李欣去清吧的來意時,李欣就趕緊去一邊發消息通知了刀疤男。
要是組織上能聽話撤離的話,李欣恐怕也就不會被逼執行那種鋌而走險的計劃,也就不會被弄到分局去受到那般殘忍的折磨...
...而姜染墨,更不會因此受傷!
所以現在李欣是將滿腔的怒火都發泄到了刀疤男的身上,把一切錯誤都歸結到了對方那裏。
刀疤男也是一肚子委屈說不出來,更不明白李欣這股邪火到底是爲何而來。
“你懂什麼,清吧對我們十分重要,不可能直接放棄就是了!”
至於更深入的事情,刀疤男沒再跟李欣細說,就算李欣是那人的孩子,但畢竟是個警察,心裏面到底向着誰,恐怕只有她自己心裏知道。
而現在,李欣就已經受到了他們的懷疑,昨晚一個警察突然闖入了他們的基地,雖然最後受傷逃走,但確實也對他們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這其中,就包括了那個人,李欣的親生父親,也是傷得不輕。
所以警察爲何會突然找上門來?這跟李欣又有什麼關係?李欣到底是不是雙面間諜?
刀疤男今晚來此的目的,就是要將一切問個清清楚楚。
聽完了刀疤男的質問,李欣蹙眉:“你們懷疑我?”
“能不懷疑你嗎?整個總局,就只有你對我們的佈局最爲清楚,要不是有你的授意,他怎麼會如此輕易的闖進來!”
這個“他”,指代的當然就是姜染墨了,李欣心裏清楚,但卻沒法跟刀疤男說。
怎麼說啊,說姜染墨之所以這麼瞭解你們,是因爲從他爺爺開始就已經跟組織鬥了不知道多少年?
這話一說出去,姜染墨肯定會被組織列爲重點觀察對象,而這神祕組織的能力,雖然李欣只是管中窺豹,但從局部看整體,也知道這幕後到底蘊藏着多大的能量。
就算姜染墨手段通天那也只是孤身一人,闖進組織基地姑且受傷,要是被整個組織盯上,那後果可想而知。
可是不把姜染墨推出去的話,又該如何洗脫自己的嫌疑呢?
李欣咬了咬牙,說道:“我是被冤枉的,你們能在總局裏安插我,就沒想過你們裏面也同樣有警察的臥底?”
刀疤男眼中寒光一閃,李欣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你可有什麼線索?”
李欣搖了搖頭。
“沒有,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接着,她又說道:“我只是想洗脫自己的嫌疑,畢竟如果我真想對你們不利,直接不告訴你總局的行動就好了,又何必特意冒着暴露的危險,提醒你們逃跑呢?”
確實,按照常理說是這樣,但刀疤男明顯不太相信。
“還不是因爲你養父母的命在我們手上!”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提醒你們跑,又讓人去抓你們,最後兩面不討好,兩面都得罪,你說我這樣,到底圖個啥呢?”
“這...”
刀疤男被李欣問住了,這確實是個兩邊都不討好的舉動。
也是,她何必呢,這種舉動,暴露了總局那邊饒不了她,直接把牢底坐穿,而得罪了組織這邊,李欣一家三口也難以活命。
跟自殺又有什麼區別?
李欣瞧見刀疤男表情似有鬆動,才又說道:“現在你相信我了?”
“勉強吧!”刀疤男點了點頭:“不過你就算說動了我也沒用,還是想想怎樣讓組織滿意吧!”
畢竟這是有人闖入了組織,還造成了傷亡,而作爲組織安插在總局的釘子李欣,有着不可推脫的責任。
“要是想讓你的養父母好好活着,我想你最好還是要拿出些誠意來。”
誠意,李欣怔了下,這概念太籠統,她有些不明白。
“比如呢?”
“比如...你他孃的先從我身上下來!”刀疤男低沉吼道:“壓死我了!”
這倒不是因爲李欣的體重太沉,相反,女生算是比較苗條的存在,只不過李欣這個練家子,想來是招招攻其所必救,習慣使然,她在騎上刀疤男身上時用了些小手段,時間久了就會讓後者及其的難受。
李欣有些無語,但還是放開了他,讓刀疤男從地上起身。
後者撲了撲粘在身上的灰塵,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出去說。”
李欣點了點頭,還是回房間吧拖鞋穿了出來,再跟刀疤男出去。
沒了主人的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房間裏沒拉窗簾,月色清晰而下,透過窗戶,碎了一地的剪影。
而在這斑駁的月色下,一個男人的身影緩緩進入房間。
月光照在男人的臉上,將他有些蒼白的臉色照的更顯蒼白,姜染墨伸手摸了摸被撞掉了半扇門頁的衛生間門,眼中流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
原來是家人受到了脅迫,怪不得。
他將剛剛刀疤男跟李欣的對話全然聽了進去。
原來從一開始,姜染墨就沒打算要回去,他只是表面上告別了李欣,但實則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經驗告訴他,組織的人在經過了自己這一場大鬧之後,一定會找李欣來要個說法,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後天...但總之不會太晚。
讓姜染墨有些意外的是,這才第一天晚上,他的等待就有了結果,不知道是因爲這組織在清吧的分部城府不深,如此沉不住氣,還是自己給他們造成的損失實在太大,讓他們不得不早日派人瞭解情況。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姜染墨最想看到的結果了。
他起先最擔心的就是李欣已經完全叛變,心甘情願的爲組織爲非作歹了,這是他最怕看到的,因爲姜染墨就算到現在,都不敢說一定能下定必殺李欣的決心。
再就是他怕李欣是因爲割捨不下對親生父母的親情,這才被兩人蠱惑,幫她們處理些露出來的狐狸尾巴,雖說這比起之前涵蓋了些親情的因素在內,但對於姜染墨來說,造成的傷害都差不多。
而剛剛他所聽到的,恐怕是他唯一能接受的結果了。
這也是姜染墨自己想都想不到的,這組織竟然拿李欣的養父母做要挾。
可姜染墨不明白的是,前兩天他還去過李家老兩口的家裏走訪調查,老兩口在家過的有滋有味,怎麼也不像受了威脅的樣子啊,更別提別挾持了。
這其中定有隱情。
姜染墨糾結了一陣,但是準備等一會李欣回來,跟她攤牌。
趁着還能挽回,他想讓女生趕緊懸崖勒馬,趁現在還能收手時儘快收手,以免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姜染墨等啊等,等啊等,卻也沒想到李欣這麼長時間都不回來,知道等的天邊都微微泛起了魚肚白,他纔在走廊聽到了聲響。
姜染墨趕緊閃身躲進屋裏,觀察着外面的動靜。
不一會,李欣的身影浮現出來。
是李欣回來了,而且...後面沒跟着任何人。
想來是組織上的人已經跟李欣談攏,也知道此地危險,不宜久留,就趕緊打道回府了!
正好!
姜染墨呼了口氣,這也省得他東躲西藏的麻煩,這樣他就能直接面對李欣,把事情講個清楚了。
而也正是他這一呼氣,讓李欣那邊警惕心大起。
“誰?”
在經歷過剛剛刀疤男躲進廁所的事情之後,李欣現在猶如驚弓之鳥,但凡是一點的風吹草動,她那脆弱的神經都會猛然緊繃。
姜染墨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是我!”
“姜染墨?”
李欣看到是姜染墨在這裏,鬆了口氣,不過她的神經可是沒有半點的放鬆,反而越發緊張起來。
因爲她知道,自己剛剛是跟什麼人出去,又做了些什麼。
“姜...老大,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李欣嘴角咧出個牽強的微笑,她盡力掩飾着內心的慌亂,心平氣和的跟姜染墨打招呼。
然而,姜染墨的下一句話直接將她的心情打落了谷底。
“因爲我根本就沒走!”
沒走!那他去哪了?難道就一直在這附近待着了,那豈不是...
李欣眼神閃動,想着有可能出現的後果。
而此時,姜染墨率先出聲:“李欣,你去哪了?”
“啊...我...又覺得有點悶得慌,出去透了口氣!”
本着姜染墨萬一啥都不知道的可能,李欣還是沒選擇坦白,直接胡亂編了個謊言頂了上去。
只見姜染墨聽了,並沒有在說話,而是擡腳跨過李欣,徑直走到了衛生間門那裏,伸手瞧了瞧。
李欣定睛一看,大呼完蛋。
自己回來的匆忙,一點都沒發現,這衛生間的門竟然在剛剛的搏鬥中壞了半扇,此時就在那裏半落不落的耷拉着。
而此時,姜染墨背對着她,聲音傳了過來。
“我想聽實話!”
“實話?...實話就是...”
李欣剛想辯解,結果姜染墨就打斷了她。
“友情提示下,李欣,作爲一名警察,有時候,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當然,我今天只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去問你,而不是你的上司,我也希望,這種問話永遠不會在工作的關係上進行。”
“你...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