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竟然中招了!
這種感覺,從身體自內而外發散的空虛,綿軟無力的四肢,還有與這截然相反,異常清醒的頭腦...
分明就是中了麻藥!
艾小草還記得,那兩年老爹魔鬼訓練時,就曾經給她注射過這類東西,那時她可是整整捱了一針管啊,反應要比現在還要劇烈的多好幾倍!
那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折磨的艾小草痛不欲生,又偏偏整個身體都失去了控制,想一頭撞暈過去都不可能,以至於她現在都記憶猶新,回想起來直打哆嗦。
現在,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艾小草就是平時被保護的太好了,什麼事都由巴青跟楊柯代勞,就算是三人最落魄的時候,她也只管照顧家裏,外面的事都不用她操心,結果現在第一次出來闖蕩,弄得跟個愣頭青似的,什麼事都考慮不周全,輕易被別人算計。
但這也只能說明艾小草涉世未深,並不意味着女生傻,什麼都不懂。
相反,艾小草非常聰明,她立刻就聯想到了水靴裏的那根針,一定是那根針上塗着藥,刺破了她的皮膚,這才讓麻醉劑滲到了她身體裏,
再想到肌肉船員非粘着她不走,還有前幾天維修房間的事情,這麼多異常加起來,艾小草頓時恍然大悟。
“你們...想綁架我?”
一雙大腳出現在眼前,艾小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堪堪擡起頭,迎上了肌肉海盜戲謔的目光。
“你猜的挺準,但是不是太晚了點?”
艾小草確實是後知後覺了,她缺少的就是跟現實接軌的通道,將所見所學徹底轉化成自己的本事。
只是這次要交的學費,實在是太貴了,代價才沉重!
肌肉海盜很不爽艾小草看向他的眼神,直接一腳,將艾小草半邊臉都踩進了沙子裏。
“你這是什麼眼神?不服嗎?”海盜冷哼一聲:“你搞搞清楚自己的處境,說點好聽的,給大爺我聽高興了,你也免受些皮肉之苦!”
海盜用鞋底盡情的在艾小草的頭上蹂躪,污泥沾滿了她半張面龐,但艾小草依舊緊抿着嘴脣,從頭到尾都沒吭一聲,更沒喊過一次疼!
“孃的,小丫頭片子還挺有骨氣!”
艾小草無聲的抵抗,反倒是激起了海盜的勝負欲,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過得是刀頭舔血的生活,像這種黃毛丫頭看到她,不說嚇暈過去,也差不多了!
可艾小草呢,連句疼都沒喊,還敢寸步不讓的與他對視。
海盜感覺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啐了口唾沫,揪起艾小草的頭髮,就把女生從地上拎了起來。
“說,你服不服,再不說話,你這嬌滴滴的小臉蛋可就保不住了!”
海盜操着匕首,冰冷的刀刃緊緊貼着女生的臉頰劃過,只要再稍一用力,肯定就是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女人天生愛美,沒有哪個女生面對容顏被毀,還能做到鎮定自若。
這是海盜幹了一輩子行當總結下來的結論,放在普通女生上確實如此,但到艾小草身上,明顯不適用!
在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艾小草已經鎮定了下來。
她不能否認,自己現在正處於這輩子能遇到過的最危險的時刻,但她在老爹手下幾次險象環生,差點丟掉性命也是事實。
打小的磨難雖然苦,但也讓艾小草早早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身處危急,最忌慌亂。
這種時候往往心裏面越慌,越不能成事,能做好的都可能給搞砸了。
現在海盜拿着匕首,是對自己生命的威脅,而他現在卻只拿破相來威脅自己,這說明什麼?說明他不敢輕易危害到自己的性命。
綁票之後,接下來的無外乎就是交易,在沒談攏贖金之前,任何對她的傷害,都是海盜的損失。
從來只聽說湊不齊贖金,再開始折磨人質的,還沒聽哪裏有過先把人質弄得半殘,再去要錢的。
這樣人質豈不是沒開始就貶值了嘛!
“你要劃就盡情劃好了,何必磨磨蹭蹭的!”
艾小草冷笑一聲:“你要是覺得,把我的臉劃花了,還能跟人談到心儀的贖金,那你就放手去做,反正我現在落入你們手中,要殺要剮還不全憑你意?”
“你真當我不敢嗎?”
海盜氣急,他嘴上雖硬,但艾小草已經戳破了他的心思。
他只不過是被人僱來接這筆買賣的,僱主臨出發前清清楚楚的告訴他,要完好無損的女生,真要是讓她破了相,沒法跟僱主交代。
他剛纔是看不慣女生不屈服於他,心裏不爽,才威脅女生想滿足下自己的自尊心,沒想到現在反倒被女生利用打擊,騎虎難下。
“孃的!”
海盜直接捲起一腳,重重的踢在艾小草小腹,艾小草猶如斷線風箏般拋飛而出,一連在沙灘上軲轆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艾小草嘴角溢血,海盜那一腳在氣頭上,可是用足了力氣,就算是身體被麻了,艾小草還是能感受到小腹處傳來的劇烈的疼痛。
正如她所料,海盜不敢在她身上留下明顯的傷痕,但又要發泄怒火,所以肯定會對她拳腳相向。
這正是她想要的。
這一次,她賭贏了!
艾小草突然笑出聲來,她嘴角咧開,露出一口沾着鮮血的小白牙,無論是看着還是聽着,都讓人感覺直瘮得慌。
“你笑什麼?”
海盜也不知艾小草突然爲何,莫不是他這一腳給女生踢瘋了?
真是莫名其妙。
算了,管她是瘋是傻,剛纔那一腳他也算是解氣了,現在就該等着跟同伴匯合,然後一起把艾小草帶走,趕緊遠離這是非之地。
可是那小子怎麼還沒過來,停船需要這麼久?
海盜感覺有些奇怪,他在這耽誤的時間,都夠那小子繞到一週了,怎麼還不見他露頭。
罷了,大不了自己去找他就是了!
海盜拽起艾小草的衣領,就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艾小草現在根本做不到任何的反抗,只能像個小雞仔似的任由人擺佈,她眼中流露出的怨恨跟不甘,海盜看了甚是滿意。
不錯,要的就是這種表情!
他最享受的就是這一刻,落在他手中的人散發出的恐懼,讓他的精神大爲滿足。
他做這個行當,一不爲錢,二不爲色,只是爲了滿足自己這病態的癖好,他這一輩子都在爲此而活,海盜覺得,自己也算是他們這圈子裏的一個另類了。
往往這樣的人更可怕,更瘋狂。
但也更盲目自大!
海盜自以爲勝券在握,反倒是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實——他們爲了讓這一切看着合理,找的都是細如牛毛的鋼針,這玩意就算塗滿了麻藥,劑量又能有多大?
更何況,僱主還要求了不能傷害艾小草,這就又給他們增加了限制條件,選取的麻藥副作用都不能太強了,免得留下後遺症。
這也是爲何艾小草半天才有了反應的原因了,女生倒下之後,海盜要是能上去補一針,或者說就這樣放任不管,倒也還好。
可要命的就是,他被艾小草激怒,給了後者一腳。
是,艾小草喫到了苦頭,那一腳差點要了她半條命,但是伴隨而來的,是濃濃的痛意驅散了麻藥的無力,女生漸漸的奪回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艾小草剛纔大笑就是爲這,可以說從她一聲不吭開始,海盜的一系列行爲,就已經處在她的算計當中。
在如此危難之時,她竟能相處這樣環環相扣的計劃,又能一步步引海盜入坑,後者還渾然不覺,自以爲是的處在羞辱女生帶來的快感當中。
當然,這中間也有賭的成分,加入海盜要真是惱羞成怒,不管不顧的劃花了艾小草的臉,甚至要了她的命,那艾小草就真的要殞命於此了。
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做,被帶走之後,自己就能性命無虞了嗎?
艾小草不知道,比起把身家性命賭在別人手上,不如自己放手一搏,就算是失敗了,臨了也能少些怨恨。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
艾小草趁海盜不備,突然發難,她接着海盜將她拉起來的力道,衝着那人另一隻手上的匕首迎面撞去。
海盜大驚,他哪裏能料到艾小草竟然能動了,但倉促間也來不及多想,只顧得上將匕首從女生的線路上移開。
不然的話,艾小草定然要血濺當場,他回去也活不成了!
可是艾小草的目的並不在此。
開玩笑,好不容易纔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創造出了這麼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爲什麼要自殺。
她這樣做,無非是想讓海盜手忙腳亂,給自己創造機會。
眼看着唯一能威脅自己的兇器遠去,艾小草心中大定,她雙手握住海盜揪着衣領的那條胳膊,身體凌空躍起。
海盜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但已經晚了。
匕首來不及收回,而艾小草一雙修長的大白腿已經夾在了他的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