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雅大驚失色，正欲閃躲，忽然一股極爲磅礴宏大的威壓當頭壓下，叫她瞬間氣息全亂，如同木雕般無法動彈。
嗖！
金針穿透宮雅眉心，在她識海之中分化億萬金毫，頃刻間遊遍全身，將她神魂連同元嬰一起攪碎。
一擊瞬殺！
宮雅眼前畫面消失之前，看到一團金光朝着她飛來，她的身體往前踉蹌了步又猛然站穩，雙目緊閉。
片刻之後，宮雅重新睜開眼睛，眼底多了幾分狡黠笑容。
後窗的貓兒從窗沿跳下，落地前化作洛懌和程坎兩人，趙頌分身上的畫筆也變成孤一心。
三人圍在宮雅周圍，全都跟好奇寶寶一樣仔細端詳，試圖尋找破綻。
結果兩個煉虛天君，一個活了十幾萬年的筆靈，除了眉心傷口，愣是找不出絲毫破綻來。
“你真奪舍成了？宮雅就這麼成你分身了？你擡個手跳一跳轉個圈什麼的，我再看看。”程坎擡手試圖扯宮雅的臉。
宮雅躲開，沒好氣道：“我要不要再給你唱個《十八摸》聽聽？”
程坎驚訝道：“聲音還是宮雅的聲音，但是說話的口氣是你狗東西沒錯了。”
洛懌捏起宮雅的手，快速將她體內的傷治好，之後又動用醫修的手段探查了宮雅全身，包括識海，依舊沒找到什麼破綻。
孤一心也是，變回靈類本體的一團光，把宮雅的身體當玩具一樣穿進穿出的。
程坎則跑過去跟趙頌說話，然後又讓宮雅回答，看看兩個分身一起說話會不會串詞。
雖然她們都知道林素影學會了雲知意的分身大法，也能想到會很恐怖，但是此刻真正親眼驗證之後，才發現何止是恐怖，簡直驚悚。
“哎呀！！”
林宮雅生氣的把人都趕開，“你們這麼有研究精神，也等這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安全了再研究行不行？到時候我躺着不動讓你們研究個夠。”
洛懌放下剛摸出的小刀，孤一心也從宮雅體內跑出來變回人，程坎繼續來回在宮雅和趙頌之間看來看去。
這邊趙頌將掀翻的琴扶起來，宮雅解開勒脖子的衣領，同時不同動作，看得程坎嘖嘖稱奇。
緊接着，程坎忽然想到什麼，露出驚恐表情。
“林素影，你現在給我發誓，說以後你絕對不會在我身邊安插這種分身，不然我跟你沒完！”
洛懌和孤一心也想到這點，點頭表示贊同。
林宮雅狡黠一笑，湊近程坎道：“你可以猜猜，你三槐堂那些貓裏，有幾隻是我分身？”
程坎：！！！
程坎這一瞬間頭皮發麻，脊背寒涼，從前對雲知意都沒這麼發怵過，因爲面對雲知意也就是會死罷了，但是面對林素影，可能會發生比死更可怕更丟人的事情！
“林素影你敢動我三槐堂的貓，我跟你拼命。”
程坎氣急敗壞，洛懌趕忙拉住，低聲讓她今後還是少得罪林素影爲妙。
孤一心也在暗暗思索，之前說收五萬上品靈石，也不是不能打折。
“洛懌，你說咱們從前遇到的那些人裏，該不會也有這狗東西的分身吧？”
“天道宗裏的那些？”
“對，那個趙貞不是跟她很像嗎？不會就是她變的吧？還有餘成風，也跟她一個模子似的。”
“這……不至於吧。”
林素影此刻神清氣爽，任她們怎麼猜，反正她不承認就是了。
她收回趙頌分身上的靈魂碎片，直接把這具傀儡當法寶一般裝起來。
宮雅元嬰中期修爲，除了不太乾淨之外，其他各方面都不錯。
此時林素影趕鴨子上架沒得選，不乾淨也只能認了，暫時把宮雅那香豔的記憶全部抽離出來，化作一本書放在無涯殿的書架上。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去看看地窖裏怎麼回事。
林素影操控着宮雅分身，跟洛懌她們三個一起到後面地窖，看到各種各樣不可描述詳說的工具，只覺得辣眼睛。
被關在籠子裏的少年昏迷不醒，長得極爲精緻，此刻渾身佈滿皮鞭痕跡奄奄一息。
洛懌探查了他的骨齡，也才十六歲而已，練氣初期修爲。
“禽獸啊禽獸，真是禽獸！”程坎咬牙切齒的怒罵，不停的瞪向宮雅那張臉。
林素影皺眉，“宮雅禽獸你瞪我做什麼？”
孤一心蹲在洛懌身邊，建議道：“你可以洗去他這一段記憶，將他放在哪戶好人家，他還可以有一個好的前途。”
洛懌點頭，“正有此意。”
“快來，這裏有好多留影玉符，讓我看看裏面是什麼……”
程坎在地窖深處發現一個玉盒，裏面整整齊齊的放着好多記錄影像的玉符，她隨便拿出一枚，想也沒想就渡入靈氣。
不可描述的畫面登時出現在幾人眼前，程坎嚇得大叫一聲，玉符掉在地上也忘了關，傳出不可描述的聲音，她只捂着臉不敢看。
“關……關掉，快關掉啊！！”
洛懌低着頭紅了耳根，林素影雖然臉微紅，但夠厚，所以繼續看着，甚至嘲諷程坎，“煉虛期的大能修士了，這點東西都承受不了，能幹啥？”
倒是孤一心這個專注喫瓜十萬年，甚至還開發了風流榜，收集過懸鏡散人和龍王們小電影的筆靈絲毫不受影響，淡定的撿起玉符關掉。
“好好一個碧陽水宮，如何成了今日這般樣子！”洛懌帶着怒氣嘆道。
林素影走馬觀花的看過宮雅的記憶，抓了抓眉毛道：“實際上，宮雅也曾是受害者，她當年也是麴院一位驚才絕豔的學生，可惜遇上一個禽獸，一步步將她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當她苦熬着終於成爲麴院監院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而且她不甘心也有報復心，覺得自己遭受了這樣的苦難，就得讓別人也感受一下這份痛苦，就慢慢成爲了加害者，開始對那些無辜的學子下手。”
“還有那個少年，其實是那位最初加害她的老師之後，她特意尋來報仇的。”
程坎放下手苦笑道：“傳承傳承，到底傳下來了些什麼狗屁玩意兒，這碧陽水宮再這樣下去，遲早完蛋。”
孤一心收起那些玉符，沉聲道：“實際上，這樣的事情在你們人族之中屢見不鮮，而你們人族還不如龍族灑脫看得開，所以纔有了許多隱藏起來的陰暗事。”
林素影吸了口氣，“不說這些了，我先送你們和這孩子出去，現在萬事俱備，只等閩江龍王壽宴開始。”
衆人點頭，趁夜離開。
……
彼時，杏院深處。
寧致遠拎着一壺酒，經過重重大陣，終於來到向天行防守最爲嚴密的試驗地點，這裏如同監牢一般，每一塊磚石上都刻畫着囚禁用的符文，關押着各種‘試驗材料’。
小到老鼠，大到妖獸，甚至還有……人。
微弱的燭光照亮小片區域，陰寒腐臭的氣息充斥在鼻翼，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響令人毛骨悚然。
最深處的監牢裏，佈置還算乾淨，關押着一個腳上帶着鎖鏈的老頭。
寧致遠將酒罈放在監牢外，裏面正在假寐的老頭立刻聳動着鼻子醒過來。
“酒？誰帶酒來了？”
“餘前輩，是我。”
裏面邋里邋遢的藍衣老頭伸手拿走酒罈拍開喝了一口，發出滿足的聲響，外面的火光照亮他的臉，正是林素影一直在找的餘成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