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卻緊閉着嘴,幾天不喫不喝,面色更是慘白,旁邊軍醫的噓寒問暖,白鷺低着頭緊鎖着眉,捏緊着拳頭暴起的青筋告訴這些軍醫,他還沒睡着,要是他睜開眼不被綁在椅子上,那捏緊的拳頭一定招呼到這些軍醫頭上。
即便他早已因爲嘴硬,被尤金打的身體上下不少傷,他也寧可被打死,被餓死,也不願意向尤金屈服,更不要喫尤金半點東西。
踏、踏、踏!
熟悉而又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白鷺驟然睜大了眼睛,軍醫們面色一喜,一軍醫忙端着食物去微波爐裏熱,另一軍醫忙端着一杯水遞到白鷺旁邊。
“砰!”
門迅速被推開,兩軍醫朝門口看去,尤金沉着一張臉,一隻手負在身後的站在門口。
尤金瞧見低着頭,不知是死是活,是醒着還是睡着的白鷺,轉頭看向軍醫:“情況怎樣?”
端水的軍醫忙湊過去:“各項體徵都不太正常,雖然我們給他輸了營養液,但繼續這樣下去,還是會出問題的。”
“退下吧。”尤金接過軍醫手上的水杯,示意兩位軍醫出去。
兩位軍醫忙不迭的退下,尤金走到白鷺跟前。
白鷺瞧見這麼一雙華貴的鞋子定在自己眼前時,他驟然擡頭,整個身子掙扎着就要掙脫束縛一般。
噔!
椅子上的鎖鏈,連接白鷺身體,檢測其身體狀況的儀器,都被扯動得繃緊,發動聲響。
尤金明顯被嚇到了一下,水杯裏的水險些晃盪出來。他視線落在白鷺身上,白鷺身上青筋暴起,齜牙咧嘴的吐露出生人勿進的兇狠。
白鷺死咬着牙,掙扎着就要撲向尤金,好好的把尤金打一頓。
可是,尤金卻一擡手,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個什麼東西,罩在白鷺臉上。
白鷺身子一僵,他當即惱了,掙扎着大罵出聲:“你什麼意思!”
鐺。
東西掉落下來,白鷺仰着頭罵着尤金:“不想看見我就特麼的把我扔牢裏去!你這樣有什麼意思?”
這剛罵完,因爲長久未進水,白鷺猛地咳嗽起來。
他猛地低下頭想要解釋,可這一低頭,鮮血隨着咳嗽,從喉嚨管涌出。
刺鼻嗆口的血腥味突如其來,滴落在那惡鬼面具上,白鷺眼睛一怔,熟悉的面具有一瞬讓他想到了過去,他還記得這面具,這面具放到黑暗的地方,會發着藍色的光。
小時候,他曾拿這個捉弄過尤金,還把尤金嚇哭了。
白鷺怔怔的緩過進來,一杯水遞到他嘴邊。
白鷺擡眼,正對上尤金那雙藍色的眸子,他死死的瞪着尤金,卻不知自己的眼眶泛了紅,眼睛佈滿紅血絲,不知是困的折磨的,還是要落淚了。
尤金看着這樣一雙目光,心生煩躁,手中水杯硬塞到白鷺嘴邊,拽起白鷺的腦袋就要將水強行倒進去時,哪知白鷺緊咬住牙關,水混攪着白鷺嘴裏的血液,大半灑在地上,更是溼了白鷺大半個胸襟。
白鷺低着頭,聽到尤金惱火到砸杯子的聲音,也聽到尤金極力剋制憤怒的叫罵:“你就這麼想死嗎!”
白鷺頭也不擡的問:“我死不死跟你有關係嗎?”
“尤銀!”尤金黑臉呵斥。
“別這麼喊我。”白鷺目光從惡鬼面具上挪開,擡眼看向尤金,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道:“我,是零字號監獄,編號495的,死罪犯!白鷺!”
尤金周身雷電閃爍,下一秒異能又急速的被壓制。
他氣急了,忍着想打人的衝動緊握住拳頭,咬牙切齒:“你這樣有意思嗎?”
“你這麼有意思嗎?”白鷺稍稍擡高了聲音,以同樣的話回擊。
她看着尤金這張一模一樣的臉,看着尤金冷着臉生氣的樣子,她忍不住發笑,忍不住嘲諷:“別人巴不得自己的複製品消失,你怎麼非逼着我承認我是你的複製品?”
尤金身體有些發僵,白鷺不依不饒的道:“你看我作爲複製品多爲你着想,反正你也說了,我再被關起來就不管我了,你不如把我扔到監獄裏去,我乖乖地在那裏自生自滅,不勞煩您費心。”
“那裏,有什麼好的?!”尤金咬牙切齒。
“在那裏,我有名字。”白鷺認真的看着尤金:“所有人都只認識我一個,在那裏我不是誰的複製品。”
尤金周身雷電閃爍,他惱火急了,想着方纔喬諾說的話,他又急又惱的道:“這裏也有你的名字!尤銀!只要你承認,只要你願意跟我回去!”
白鷺身子僵了僵,尤金氣惱的出聲:“只要我還活在這世上一天!沒有人敢不承認你的身份!不承認你的名字!更沒有敢說你是我的複製品!”
白鷺怔愣的盯着尤金,尤金是怎樣的人他最清楚,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從尤金嘴裏聽到好話。
白鷺哽咽了下,接着尤金的話:“如果有呢?”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實驗結果,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實驗品,是個笑話——”
“那就讓他閉嘴!”尤金擡高了聲音,打斷白鷺白鷺說話的瞬間,雷鳴轟隆,閃電遊走這特製的房間。
白鷺怔怔的看着尤金,過去屬於尤銀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他不知不覺的紅了眼眶。
“我最後問你一次!”尤金惱火至極:“你是零字號監獄,編號495的死刑犯白鷺,還是尤府次子,我的弟弟,尤銀!”
白鷺怔怔的回過神來,嘴裏發出一個聲音:“哈——”
尤金皺眉,他預感不妙。
“哈哈哈哈哈——”白鷺果不其然的笑,他顫抖着身子大笑着,笑的越發瘋狂。
這幾天,這樣的笑聲尤金聽了無數遍,尤金緊握着拳頭,狠狠咬牙,他已然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