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沒有答覆，朝顏猛地站起來，抓住了籠子：“你瘋了嗎！你們都瘋了嗎！這裏銅牆鐵壁，壓根沒有出口！”
“我們是從飛艇上來的！那裏是唯一的出口！”朝顏情緒激動，說到這時，腦袋裏忽然閃過白鷺一次又一次往飛艇底部飛衝的畫面。
“你們不會……”朝顏有些猶豫，白鷺卻歪過頭一笑：“不就那一個出口嗎？”
“瘋了！真是瘋了！誰能觸及那裏！你失敗了多少次不清楚嗎！”朝顏抓着鐵鏈拉扯着，巴不得從這出去，好好把白鷺這個招惹清道夫的慣犯給暴打一頓，雖然打不過。
“葉娜，你怎麼想？”白鷺轉而問下葉娜。
“我無所謂。”葉娜簡言意駭，神情冷淡。
白鷺已經知道了答案，他笑着道：“你要是加入暮色酒館，我帶你離開監獄後，請你大喫一頓。”
葉娜眼眸亮了亮，她盯着白鷺：“說話算數？”
“說話算數。”
朝顏愣住，瞪大了眼睛，想一巴掌把葉娜拍醒的道：“你就這麼答應了？”
葉娜一臉認真：“一言爲定。”
朝顏頓時急了：“你們怎麼這麼大言不慚？你們有詳細的計劃嗎？新人也跟着你們一起胡鬧？”
“能上飛艇都是問題吧！”朝顏情緒激動，在監獄小隔間裏來回走動，手舞足蹈的比劃着：“就算你上去了，那上面也有巡檢兵，雖然每隔半個月一個月來一次，但也是會偶爾不定期的抽查！”
“只要上了飛艇，一切都好辦。”白鷺清楚，自己這副尊榮，能在外面帶來多少便利：“至於離開的事，慕枝鳴有詳細計劃，也籌劃了多年。”
“你現在能上去都是問題好吧！”朝顏衝着白鷺咆哮：“他籌劃這麼多年都沒成功，你以爲這一下就能成功嗎！”
朝顏的話迴盪在監獄裏，陣陣回聲傳到了監獄外。
漫天白雪飛揚的極北之地混亂不堪，圍城裏構建的城市建立在一層又一層的廢墟之上。
有人在投放區的加工廠埋頭苦幹，有人在罪欲城裏風餐露宿，有人在無罪城中無所顧忌，唯一共同的地方是，除了投放區禁止戰鬥的規定之外，四處都在爆發着爭搶。
如果沒有人知道監獄之外是怎樣的風景，或許幾代人都永世隔絕在環形飛艇之下。
可偏偏，有那麼多人曾見過外面的風景。喬諾、慕枝鳴、白鷺正是其中之一。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白鷺的眼裏是少有的悲傷：“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別無選擇。”
“我，是一定會出去的。”白鷺說的斬釘截鐵，眼裏帶着某種決絕。
朝顏第一次見到白鷺這麼認真的表情，他訕笑着打趣：“什麼嘛，我們不都是打小住在這裏嗎？”
白鷺的目光沒有變，朝顏嚥了口唾沫，身子在發抖：“外面，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啊。”
“我們……”朝顏低下頭，感覺眼前的一切都要模糊，回憶涌上心頭，他心裏難受的緊：“我們，是變種人啊。”
“在這個世界的制度下，變種人是最下等的存在。”朝顏聲音帶起一絲哽咽：“尤其是有了案底的變種人，生活只會更加艱難。”
“管他叛變也好！戰亂也罷！反正我們都是永遠無法從這出去的罪犯！”白鷺說着扯開自己的衣領，常年戴着項圈的脖子四周都已經泛青。
“在這監獄，我們的項圈寫着我們的罪名，給我們分級，無論我們怎樣，我們都無法從這出去！”白鷺驟的向前，一把抓住鐵欄杆。
朝顏怔住，連連後退，他被白鷺氣勢嚇到，腳絆着自己的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可，可這裏是我們可以只有生存的地方。”朝顏心裏早已搖擺不定。
“憑什麼，我們不能在外面生存？”白鷺微微歪過腦袋，嘴角上揚起弧度，笑得狂妄：“我們和死囚有什麼區別？”
“不如——”白鷺的表情完全陰沉下來，聲音裏帶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猖狂笑意：“把一切弄的更亂一點吧。”
“有、有多少人一起叛變？你和新人，還有慕老闆都要暴動？”朝顏心臟加劇的跳動，全身的血液在沸騰，不安分的因子順着血液每二十秒循環一次。
“嘛。”白鷺鬆開鐵欄杆，迅速變得一臉冷漠：“本少爺和喬諾還有別的事要做，暫時只想從這出去。”
“你們是什麼事？”朝顏下意識的詢問，白鷺翻了個白眼：“關你屁事。”
不等朝顏繼續問話，白鷺掏出鑰匙丟進朝顏的監獄隔間。
“想清楚了，就自己打開門，從這牢籠裏出來。”白鷺說完這話，擺着手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自己的自由，可要自己好好把握住啊。”
監獄裏，朝顏盯着地上的鑰匙看了許久，又和葉娜面面相覷半天。
這監獄是出去還是不出去？有鑰匙不出去是傻子！可是出去了，可就意味着加入酒館了。這裏可是酒館的地盤，不加入酒館，就等着再被抓回來吧。
別的不說，但朝顏和葉娜，是打不過白鷺的。
“這都什麼事啊！”朝顏欲哭無淚，心臟卻還是爲白鷺說的那些話瘋狂跳動着。
離開地下監獄的白鷺正好碰上慕枝鳴，兩人正好在光影交錯中對上，慕枝鳴臉上露出職業化的笑容：“我正找您呢，小白鳥。”
白鷺對上慕枝鳴的視線，也露出假笑。
“看來朝顏的事，很成功。”
“他本來也不是安分份子。”
兩人並道而走，像是閒聊似的說着。
“閒鏡一失蹤了，要麼不幸殞命，要麼被囚禁起來。”慕枝鳴向白鷺共享情報，這意味着三角會少一個戰鬥力。
“所以，下一步計劃呢？”白鷺直奔重點。
“在六天之內，能招募多少罪犯，就招募多少罪犯。”慕枝鳴眸色沉了下來：“七天後，新罪犯投放之日，是我們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