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商販路過攝政王府前，見着攝政王府門口的官兵，擡頭看了看還未亮的天，怕是這洛陽要變天了。
今日的早朝格外的長，開完早朝回府的毛尚書渾身都是在顫抖着的。
毛夫人見着毛尚書過來道：“老爺，您去問問那攝政王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前些時候對我家瑾瑜討好，這兩日又是消停了，我家瑾瑜可不能再被攝政王不要，這次可真會是笑話了。”
毛尚書道：“你快打消這個心思吧！攝政王怕是要造反了，攝政王與賀國公英國公府中的男丁都皆已不在洛陽城之中了。”
毛夫人慌張道：“那這我們要不要逃吶？”
毛尚書道：“逃？往哪裏逃去？何處不是大棠境內，不逃！”
毛夫人心慌道：“陛下初親政不久，這兵力遠遠都比不上攝政王的，我以爲該先逃往南邊去，蘇家的勢力都在南邊，西涼離洛陽也不遠，怕是攝政王的兵馬很快就能打到此處來！”
毛尚書道：“逃到南邊去，將洛陽拱手相讓給攝政王，也不是這樣的道理，我們且看一步走一步吧！”
毛瑾瑜在門後偷摸着聽着，心中慶幸她沒有答應蕭廷，否則如今就成了逆賊之流了。
蕭廷無詔離開洛陽的消息，令洛陽臣民都有些人心惶惶，不過當科考名次公佈的時候，衆人又都被科考名次所吸引，紛紛去看榜。
柳雨凝乘坐着馬車接了馮青一起來看榜，柳雨凝見馮青神色緊張，便安慰道：“這洛陽城之中的學子考兩三次是常有的事情，你纔在洛陽學院學了半年，今年不中也不要緊，來年再努力便是了。”
馮青道：“嗯，只是希望此回能中就好了。”
柳雨凝一笑道：“也是，這一次你若高中，去向張秀秀提親也更好些。”
馮青看了一眼柳雨凝的淺笑，問道：“這幾日他對你好嗎？”
柳雨凝明白馮青口中的他指的是蘇鑑道：“他待我極好的。”
馮青聽聞此便道：“雨凝姐，不論如何我永遠都是你的弟弟，若是蘇鑑他對你不好的話，弟弟一定幫你報仇雪恨。”
柳雨凝道：“好。”
兩人擠到了榜單之前查看，便聽着隔壁已經放榜的進士科榜中有人驚呼道：“這蘇沐是誰？祖籍錢塘的，竟然能中明經科的榜眼。”
“蘇沐，蘇家二少爺，他的學識文采全然不輸蘇世子的，就是平日裏沉默寡言，很難聽得他開口！”
“蘇家不會是包庇他吧？這蘇家已是權勢滔天了，自家子孫不走科舉之路也能前途無量，何必還來考明經科鍍金呢？”
“就是，世家子弟想要名聲，走明經科科考不好嗎？他才幾歲，能寫出榜眼的文章來？”
“蘇家要什麼官職不能安排給自家兒孫，還要來科舉之路之上弄虛作假作甚？也不知作假做的真實點，這小小年紀榜眼有人能信？”
蘇沐科考蘇家人人皆知，但沒人當回事，倒不如還是馮青參加科考蘇家人關注的多，畢竟蘇家當官用不着靠科舉。
靠着祖蔭就能比走科舉之路擁有更高的職位。
今日放榜蘇家都無人來看，除了蘇沐。
蘇沐聽着耳畔傳來的聲音，抿着脣瓣，縱使被萬夫所指他也不吭一聲。
一個清麗的女聲傳來，“你們也說了，這蘇家要什麼官職沒有，蘇沐既然來參加都是真才實學的！整個朝堂之中有多少寒門學子爲官員是蘇家提拔起來的？
蘇沐看向毛瑾瑜，眼裏滿是感激。
參加進士科的文人學子也紛紛道：“蘇沐小弟的文章的確是好，你們這些說蘇沐小弟是弄虛作假的可有見過他的文章？”
方纔還在說事的幾個文人見明經科放榜，灰溜溜地就過去了明經科那邊。
毛瑾瑜對着蘇沐道：“你別理會他們。”
蘇沐道：“多謝毛小姐。”
毛瑾瑜道：“原來你不是啞巴，那你方纔爲什麼不給自己解釋呢？”
蘇沐道：“沒必要。”
參加進士科科考的那些同考都是知曉他的本事的，他們不會覺得不公就夠了。
毛瑾瑜道：“你這也太寒酸了些，蘇家少爺高中進士科榜眼呢。”
蘇沐道：“還沒有殿試呢，這只是考了第二，要等殿試之後才能說是不是榜眼呢。”
毛瑾瑜道：“這前三甲殿試還能差到哪裏去呢？蘇家怎得都沒有一個人過來給你慶祝？”
蘇沐道：“小事怎能去叨擾長輩呢。”
毛瑾瑜覺得蘇沐可憐至極，這換做旁人家考了第二名該是放煙火鞭炮齊鳴了，她頓時覺得蘇沐好生可憐，“蘇家不幫你慶祝，我幫你慶祝，走，我們去隔壁酒樓之中飲酒慶祝。”
蘇沐看着毛瑾瑜牽着自己的衣袖，滿是欣喜。
……
宮中。
蘇靜言見着蕭翊過來，便問道:“今日放榜了，不知馮青考得如何？”
蕭翊道：“他考中了明經科，排位不高也算是考中了，你猜猜今年進士前三甲是誰？”
蘇靜言說了幾個人名，只見蕭翊道：“猜對了兩個，還有一個沒猜準。”
蘇靜言搜刮着熟悉的文人之名，都見蕭翊搖頭，問道：“你快別賣關子了！”
蕭翊道：“三四年前顧南是年輕的進士，今年之後這最年輕的進士可要換人了，而且後邊怕是無人能追趕了。”
蘇靜言好奇道：“哪裏來的這等神人？你快說讓我開開眼界。”
素來有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的說法，便是三十歲考中明經科已是老了，而五十歲考進進士還屬年少的。
這說法雖然誇張了些，但是中進士者沒有低於三十歲的。
顧南當初弱冠之齡成了進士，已是人中翹楚了。
蕭翊道：“你還真不知蘇沐參加科考了？”
蘇靜言搖搖頭道：“他素來不多說話的，與我也不如其他侄兒那般親近，你說的前二甲不會就是他吧？”
蕭翊點頭：“嗯，朕看他的名字時還以爲是同名同姓的，看到錢塘才知就是他。”
蘇靜言笑着道：“這可真是一樁大喜事。”
不過沒等蘇靜言高興多久，外邊方圓就匆忙着入內，對着蕭翊稟報道：“陛下，攝政王派人過來在城門口叫囂說，攝政王並未謀逆，而是想要匡扶皇室血脈正統，除妖后清君側！
攝政王想讓您廢了皇后娘娘，將蘇家滿門抄斬！
否則他就會奉先皇讓他攝政之令，起兵幫陛下除去禍亂朝綱的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