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瀾壯闊,氣吞萬里如虎。
雖然是一副山水田園畫,但趙天威所畫,筆尖無不透露着一股磅礴大氣。
飛流瀑布,從天倒灌:桃花漫天,欲遮青天。
青山翠綠,連綿起伏,似無邊際:鳥過重山,但山無盡,鳥飛絕!
雖然都不錯,但一幅畫的篇幅十分有限。
而趙天威想要表達的太多了,導致這幅畫完成之後,不僅沒有趙天威想要的磅礴大氣,反而給人一種擠壓之感。
並且整幅畫,都缺少了神韻,用行話講,大概就是沒有畫韻。
其實,這也和趙天威活不了幾年有關。
趙家其他人看不到趙家的暗流涌動以及未來。
但趙天威是何等人物?
趙家真正的撐天玉住,跨海紫金梁,是省北第一梟雄。
他俯瞰省北七八個州市大半輩子,趙家能有今天,趙天威自然知道因爲什麼。
一大半還是他支撐起來的。
可惜,他雖生有三子。
但三個兒子,卻沒有一個是真正的梟雄。
如果哪天他撒手人寰了,僅憑趙世豪三兄弟,是很難支撐起趙家這個大家庭。
第三代,倒是有他看中的人。
那就是他這個小孫女,趙夢瑤。
只可惜,趙夢瑤想要撐起趙家,沒有十年,根本辦不到。
即便辦到,也只是勉力支撐.....
趙天威看得到趙家的處境。
寧陽同樣也看得到。
“嗯?”
趙天威皺了皺眉,不明白寧陽這矛盾話語背後的意思。
“喂,你誰啊?”爲趙天威研磨的青年吐槽道:
“趙老鑽研畫藝,至少有二十年了,他的畫,杭城不少達官顯貴,都願意花錢買。”
“而且省作畫協會還曾親自請趙老出山,做他們副會長呢!”
寧陽聞言,對這青年一陣無語。
趙老的畫,不談畫韻,確實有一絲大家風範。
但想要進省作畫協會,就差遠了。
畢竟趙天威學畫畫,是野路子出身,算是自學成才。
人家請趙天威當省作畫協會的名譽副會長,看中的根本不是趙老爺子的畫,而是他的背景和地位。
可惜,這青年,根本看不透。
也難怪,趙天威作這幅畫時,給人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困境之感。
“破軍,住口,寧大師當面,休要胡言亂語。”
趙天威呵斥了一聲,微微欠身道:“寧大師,這是我一位侄孫,也算是老朽在武道方面找的第二位弟子和傳人,還請寧大師莫要見怪!”
寧陽微微一愣,似想到什麼。
前世他被海盜綁架後,趙夢瑤救他逃離那個海島時,就是一位名叫破軍的男子在外面接應的。
而趙夢瑤前世身邊陪她出境最多的也是這位趙破軍。
原來他是趙老爺子暗中爲趙家培養的第二位守護者。
如果趙夢瑤哪天不行了,趙破軍還能頂上去。
畢竟在前世,這個趙破軍武道和趙夢瑤可是不相伯仲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寧陽心中暗道,然後擺了擺手,看着趙破軍,道:“破軍兄弟,我點頭是因爲趙老的畫功的確具備了一絲大師風範。
我搖頭,是因爲這幅畫,趙老先生想要表達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整幅畫充滿了擁擠膨脹之感,和一絲絲急切......”
寧陽深深的看了趙老爺子一眼,然後笑道:“這或許和趙老爺子此時的心境有關!”
“也希望趙老莫要擔心,有句古言說的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相信我,趙家是不會出事的!”
趙天威聞言,心中大驚,然後瞪大眼,用失態的神色看着寧陽。
他今天作這幅畫時,心中確實心事重重,想的也是趙家的未來。
卻沒想到,心中所想,在作畫時,卻被他帶入畫裏面了。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寧陽居然只憑一幅畫,就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難道,這些武道宗師,他們的心境,每一個都像寧陽這樣,這麼高了?
趙破軍雖然聽不懂後面的話,但仔細看這幅畫,確實像寧陽說的一樣,目光從凝重,變爲駭然。
似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能有這樣的眼力。
“老朽慚愧,寧大師有這份眼裏,便是比國內頂尖畫家大師都不差啊。”
趙天威回過神,滿臉感嘆道。
寧陽能看出他畫中的瑕疵,其境界不可謂不高。
不懂作畫,卻能看出畫韻,甚至看出畫裏畫家心中所想。
這樣的奇才,當世少見。
但一想到寧陽宗師的身份,趙天威就釋然了。
二十來歲的宗師,本來就不能以常人眼光度之。
就是不知道那位真武道人是何人,能教出寧陽這麼有本事的徒弟。
“趙老,我今天來,是給你送藥的。”
寧陽岔開話題,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玉瓶,還有一本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