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裏,卻突然傳來楊振宇喜悅的聲音:“寧先生,怎麼這麼巧!”
看着楊振宇滿臉熱情伸過來的手,任東海有點反應不過來。
更讓他驚訝的是,寧陽竟然很自然的伸手與楊振宇握了握,就彷彿兩人是相識已久的老朋友般。
而且這個握手,就只是朋友般的平等握手。
而非下屬見了領導,帶着討好和恭維的握手!
“楊先生,你怎麼也在這裏?難道是我老婆任美妍的同事?那還真是巧啊!”寧陽裝出一副完全不知道楊振宇底細的樣子。
“額,算是同事吧.....”楊振宇說着,猛的一愣,然後看着寧陽,驚呼道:“你說什麼?任美妍是你老婆?”
楊振宇看了看滿臉愕然的任美妍,自己的表情也變的有點古怪。
不是說,任美妍那個老公不學無術,只知道喝酒打牌,是一個二流子嗎?
甚至經常家暴任美妍,沒錢了就逼着任美妍給他錢,這樣一個廢物,怎麼會是眼前,這個彬彬有禮,且談吐不凡的寧陽?
尤其前兩天,寧陽賣給他商鋪時,表現出的誠信禮義,還有契約精神,完全和任美妍在同事面前抱怨的那個不學無術的丈夫形象相差甚遠。
如果寧陽是那種不學無術的人,那天賣商鋪,大可不必賣給他,直接賣給第二個願意加價的人就行了。
甚至自己因爲佔了寧陽的便宜,要求寧陽不用抹零頭,寧陽都不同意,所以他才願意交寧陽這個朋友。
這樣的人,確定是任美妍那個廢物丈夫?
寧陽不傻,很快便看出楊振宇眼裏的那一抹疑惑,所謂人老成精,已經經歷過一世的寧陽,更加明白什麼是人心。
他微微一笑,道:“楊先生不用覺得奇怪,之前的我因爲屢屢創業失敗比較頹廢,確實給我老婆帶來了很多不快。也許公司裏有不少同事都聽過她的抱怨,聽過她口裏丈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正好今天有這麼一個機會,我也想請各位幫我做個見證。”
“今後我寧陽在做以前那些喝酒打牌家暴女人的事,讓我老婆被人看不起,讓她在受苦受累,就遭天打雷劈......”
這番話可謂連消帶打,既承認了以前的惡劣行徑,也展現出改變的決心,同時在公司裏面,也照顧到了任美妍的面子,沒有讓她在同事面前丟臉。
任美妍臉皮薄,雖然心裏面很感激寧陽在公司說的這番話,但這麼多同事都盯着她看,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暗中拉了一下寧陽的胳膊,道:“你別說了,丟死人了!”
“呵呵,浪子回頭金不換,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丈夫既然在衆人面前發了這麼大的誓,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楊振宇對任美妍勸道。
寧陽知道妻子很難在短時間內原諒他,怕妻子下不來臺,笑着道:
“我就是讓大家做個見證,楊總不必如此,我相信美妍以後也一定會看到我的改變,最終回心轉意。”
楊振宇知道寧陽這是再給任美妍臺階下,而別人的家事,他也不好管太多,笑了笑道:“那什麼,寧先生,我手上還有份合同要籤,你們隨意,改天我們再約。”
這時候,外面有人走進來,道:“楊總,溪山酒業的區域經理還等着你呢,讓你趕緊把下一批貨的合同籤一下。”
楊振宇歉意一笑,打算離開。
實際上他對寧陽雖然有好感,但並不多,剛纔幫忙勸和,也僅限於寧陽上次賣給他兩套商鋪,欣賞寧陽的契約精神。
在知道了他是任美妍之前那個不學無術的丈夫後,心裏對寧陽的興趣,頓時少了很多。
所謂的‘再約’,大概也是看緣分了。
寧陽自然也聽得出楊振宇話中的敷衍,微微一笑,並不是很介意。
只是在聽到前臺進來說溪山酒業的時候,寧陽卻突然一愣,腦海裏又跳出幾個關鍵詞。
假酒,查封,賠償千萬。
寧陽很快想起了事情的原委,當年妻子縱火自殺後,沒過多久,振宇酒業公司也關門了,不爲別的,只因他們代理了一部分溪山酒業的酒。
而溪山酒業出品的酒,在一週後,被曝酒水摻假,還用的是工業酒精,同時,全國各地,被曝出,有數百人酒精中毒。
這次危機,讓溪山酒業直接被查封。
而代理他們酒的振宇酒業公司也難辭其咎,被判了個連帶責任。
不僅要停業整頓,還要支付一千多萬的賠償金。
因爲杭城也有不少喝了從振宇酒業公司代理的溪山酒業的酒而中毒的市民。
這筆賠償金,對當年的楊振宇,還有振宇酒業的股東來說,無疑和天文數字差不多。
而楊振宇從那件事以後,就銷聲匿跡了,直到數年後,纔在父親楊金虎的天盛集團出現。
想來當年這件禍事,讓心高氣傲的楊振宇,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性格也收斂了很多。
事實上,接手天盛集團後的楊振宇,確實沒有從前那股衝勁了。
再之後,數十年間,楊振宇也漸漸泯然於衆。
想到這,寧陽沒有過多猶豫,攔下楊振宇道:“楊總,你這是要和溪山酒業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