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氤氳中，安然也不好意思看他，垂着眼睛，繞到他背後坐着，幫他擦背。
安然偷偷看着他結實的後背。
齊飛霖說：“你衣服都溼了，脫了吧，一起洗！”
安然沒理他，拿了浴巾給他披上，扶他到輪椅上坐好，把他推了出去：“你在外面等着，我洗一下！”
“等你！”齊飛霖笑着說。
安然跑到浴室，放了滿浴缸的熱水泡着。後來他就在暖暖的水裏睡着了。
正在做夢，齊飛霖喊他：“小然！醒醒！”
他睜開眼睛，看見浴室的門已經開了，齊飛霖坐着輪椅，來到門口。
安然看着他，懵了一會，忽然想起來自己什麼也沒穿，慌忙說：“等一下！你別進來……”
齊飛霖：“……”
安然說：“你在外面等着！”
“我等你好一會了，水都涼了，你還不起來？”齊飛霖看看他。
安然埋怨說：“我等你幾個月了，你就等我一會，你就不耐煩了？”
齊飛霖：“我沒有不耐煩……我這不是怕你着涼了嗎？你睡水裏，水都涼了……”
水確實涼了，他感到身上有點冷了。
齊飛霖催促：“起來吧！彆着涼了！”
安然看看他，應道：“好！你先出去……”
齊飛霖就坐在浴室門口，沒有進來，也不離開，就那樣看着他。
都這個時候了，還怕他看？
安然瞅他一眼，背過身，抓了浴袍裹身上。
“來！”齊飛霖說，聲音很溫柔。
房間里拉着窗簾，陽光淡淡的透進來，映亮了他的臉。安然第一次覺得他這樣好看，目光這樣溫柔。
安然慢慢的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走到輪椅前，一隻手抓着浴巾。
兩人離得很近，安然能聞見他頭髮上，清爽的洗髮水味道，他自己頭髮上也有，他們在浴室用了同一瓶洗髮水。
同樣的味道在兩人間糾纏。
齊飛霖看看他，拉住他的手，齊飛霖的手很溫暖。
安然下意識的抓緊浴巾，齊飛霖就鬆了手，只是看着他。安然站在那裏，看看他，慢慢鬆開手，浴巾就要滑落。
“大少爺！醒了嗎？喫飯了！”外面傳來曉紅的聲音。
安然嚇了一跳，慌忙一把抓緊浴巾，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看着面前的齊飛霖。
“別怕……門關着呢，她不會進來！”齊飛霖拉着他的手，安慰他。
曉紅還在外面喊：“大少爺！”
齊飛霖應了一聲：“知道了！”
安然還站在那裏發愣，齊飛霖提醒他：“那個……你先穿衣服！要喫飯了！”
“哦……”安然回過神來，抓着浴巾，從他身邊繞過去。
齊飛霖坐在浴室門口看着他，忽然抓住他的手。安然回頭，瞅了他一眼。
“吃了飯再來……好不好？”齊飛霖壓低聲音問他。
安然飛快地瞅了他一眼，垂着頭，“嗯”了一聲，光着腳丫跑出去，腳上有水，在地板上留下一串足印。
齊奶奶讓陳姨弄了喫的，又讓他們喫，他們下去，跟齊奶奶一起吃了晚飯。
喫完飯，天還沒黑，時間還早，齊奶奶叫安然陪她去房裏練字，這段時間安然沒在家，沒人陪她練字，早就等着安然回來陪她了。
齊飛霖在後面叫他：“小然！我們說好的，別忘了……”
安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齊奶奶一聽他的話，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叫他做什麼？他懷着孩子了，你別折騰他……”
真不愧是齊奶奶，她什麼沒見過，一下看穿齊飛霖的心思，這話說的，讓兩人一下窘迫了。
當着大家的面被拆穿，安然害臊了，他嗔怪地瞟了齊飛霖一眼
齊飛霖羞惱，反駁奶奶說：“奶奶你說什麼呢！我是那樣的人麼……”
齊奶奶看看他，還要說他，站在旁邊的安然慌忙開口，護着他道：“奶奶！你誤會了！他沒有……”
齊飛霖望了他一眼，安然看着他，眨眨眼睛，他們的這點小心思，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齊奶奶看看他們，說：“沒有就好。知道你聽話！”她誇的是安然。
她帶着安然上樓，回到房間，這些天，她用草書抄紅樓夢，已經抄了好幾章，她拿出來給安然看。
齊奶奶的字確實漂亮。
安然坐在書桌前，提起毛筆，接着幫她抄，他想着齊飛霖，心不在焉。
偏偏齊奶奶興致很濃，不放他走。
抄了一會，天黑了，齊奶奶吩咐曉紅端來蜂蜜水，讓他喝了，才放他回房間睡覺。
曉紅送着他出來。
安然來到門口，目光就下意識的往齊飛霖屋子那邊溜，奇怪，齊飛霖屋裏燈沒亮，窗戶黑乎乎的。
不是說好的嗎？齊飛霖怎麼自己睡了？不等他了？
安然盯着黑乎乎的窗口，愣了愣。
曉紅注意到他的目光，抿着嘴一笑，問他：“你要去找大少爺嗎？”
“不不不……”安然有點臉紅。心思被她看穿了，安然有點臉紅。
曉紅笑說：“大少爺身體剛好些，他需要休息！你也早點回去睡吧！”
“好吧……”安然應了一聲。
曉紅放心了，轉身回屋，關上了門。
安然又望着齊飛霖黑乎乎的窗口。這才八點多，這麼早就睡？平時齊飛霖也不睡這麼早啊，他晚上要看書，看到大半夜，在醫院這些天，他都沒這麼早睡。
哎！安然有點遺憾，但是他都睡了，沒等自己，自己再去找他要那什麼，拉不下臉啊！
算了，明天吧。
安然站在那裏，呆了一會，回頭往自己屋走。
推開屋門，他感覺有點不對，他好像聞到熟悉的味道，只有齊飛霖身上纔有的味道，他站在門口，愣了愣，慌忙伸手去按燈的開關，手一下被抓住了。
“大郎！”安然喊。
“嗯！我一直在等你……”齊飛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大郎……”安然望過去，朦朧的光線裏，他看到熟悉的輪椅，和輪椅上的齊飛霖。
齊飛霖把他拉過去，一把抱住他說：“今晚我就在你屋裏睡好不好？”
他的聲音低低的，在夜裏聽起來特別磁性，很是誘惑，安然聽得骨頭都酥了。
“你怎麼不去找我？我一直等着你……你不想我嗎？”齊飛霖問。
安然在黑暗中紅了臉，不敢看他的眼睛，老實說：“我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