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蘇玉忙活一天,大家收工回家。
她轉道還去了一趟大隊辦公室,跟戚棟樑談了一下,現在秋收的進展和後面大傢伙上工的安排。
蘇玉表明想法,現在天氣太熱,容易導致人中暑。
兩人一合計,早上出工早點,下午收工晚點,中午就休息。
交談結束後,蘇玉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
她手剛放在院門上,就聽到裏面傳來地爭吵聲。
“戚富,你去問問媽,她到底咋想的?”年招娣你不耐煩的說。
外頭,蘇玉聽得直皺眉,心裏恨煩躁,但自己又想聽屋裏那幫人,又要鬧什麼妖。
索性,她直接靠在旁邊的牆上,豎起耳朵聽。
戚富悶聲制止:“問什麼問,你做好自己的活就是了,家裏的事,你們女人家少管。”
“你說的是人話嗎?”年招娣來火:“俺伺候你們一大家子的人,怎麼俺還不能有點說句話了?”
“你閉嘴吧。”戚富懶得聽,甩下一句話後,便去屋後劈柴去了。
任由年招娣在院子裏,氣得破口大罵,都是罵戚富不是人,沒出息云云的。
說自己命苦,嫁了個沒出息的男人。
“大嫂,你現在哭有什麼用,孩子都生了。”一旁的王大花,冒出來諷刺。
她一邊諷刺年招娣,一邊還要拖着疲憊的身軀給戚國打水擦洗。
兩夫妻在屋檐下,王大花忍不住開口抱怨道:
“戚國,這日子俺真受不了了,天天上工,俺這胳膊都細了一圈,秋老虎又厲害,俺冬天捂白的臉,這一下全黑了。”
“誰家不是這樣,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你鬼叫什麼。”
戚國毫無波動,甚至還不耐煩的開口反駁,同時他手擰乾毛巾擦汗。
王大花不樂意,擡高音量,“咱們家能不一樣呀,爸說了要帶咱們去過好日子,將來俺就是城裏人了,再也不用被嗮黑了。”
頓了頓,她又問:“戚國,你要不有空了,去問問媽咱們什麼時候進城唄?”
“你也閉嘴吧,不會說話別說話。”戚國冷聲提醒。
“爲什麼不能說,村裏一年到頭都要下地幹活,人都快累死了,做城人多好呀,不用上工還有工資拿。”
說着,王大花心裏感很不滿,在她看來,林牧說要進城,一家子就應該立刻收拾東西進城。
可惜的是,這個消息還沒個準確時間。
想着,王大花不解嘀咕:“明明有更好的生活,媽怎麼就不同意呢!”
“別說了,媽有自己的道理。”戚國聽不下去了,直接呵斥道。
王大花纔不管生氣地男人,繼續抱怨道:
“俺是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俺懂有好日子不去過,就是傻!媽就爲自己着想,從來沒味咱們和三丫想想,咱們要是一輩子窩在村子裏,以後能有什麼出息?將來三丫連嫁人的選擇都沒有,除了莊家漢子,還能有什麼好的?”
“老子就是莊家漢子,你看不上莊稼人,你當初嫁給俺幹什麼?”
“你少叭叭,要是讓媽聽見了生氣,老子還抽你!”
話畢,他懶得在跟王大花扯,扭頭也到屋後去忙活。
氣得王大花也在院子裏,張口就罵。
然而,門口的蘇玉聽着這些話,心中很不是滋味。
那些話在腦海裏一遍一遍迴盪着,讓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想錯了。
明明一開始也是爲了家人好,山河村是她們紮根的地方,不可能說走就走,中間還牽扯到許多‘感情’啊。
難道,大家對村裏一點感情都沒有?
而且世道也亂,萬一再外遇到事,她們就是孤立無援。
再村裏,出事了還有大傢伙照應,蘇玉不想讓大家落入危險境地。
沉默一會,蘇玉難過的轉頭,朝村裏走去。
……
此時,楊蘭剛下工往回走。
居然在路上碰到蘇玉,她很是驚喜打了招呼後,便好奇地開口問。
“戚一家的,聽說你們一家人要跟林牧進城了,是不是真的?”
蘇玉不動聲色,皺眉詢問:“楊嬸,你是從哪知道這事的?”
她記得,自己除了家裏人,誰都沒有說過呀。
難不成還真有透風的牆?
“你嫁兩個兒媳婦說的呀,而且戚國媳婦還天天掛在嘴邊,背地裏大家都羨慕死你們一家人了。”
楊蘭沒發現蘇玉的變化,毫不遮掩地說道。
“王大花說的話,你們也信?”蘇玉很是無語。
“咋能不信,畢竟戚一成林牧了,他看着就不像是村裏人,肯定是在城裏有好營生啊。”
楊蘭說着心裏有些興奮,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蘇玉一家都是厲害人。
頓了頓,她繼而道:“蘇玉啊,俺說句實話,像林牧這種好男人,真找不來一個了。他在外面發達了,也沒忘家裏人,他也不是戲裏的陳世美,就是個頂好的男人啊。”
“是、是嗎?”蘇玉啞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好多人都在誇他,你以後就跟着她進城享福可要記得咱們大傢伙呀,也不知道你走了以後,咱們還能不能見面。”
說着話,楊蘭的情緒就有些低落了,能在村裏找個說話的知心人還是挺難的。
“我還沒打算走,你用不着傷心。”蘇玉安慰道。
“俺都明白的,你不用解釋。”楊蘭擺手,表示理解,“林牧的想法俺也懂,你們倆想通了就成。”
蘇玉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楊蘭跟着笑了起來,隨後又看着蘇玉有些糾結,考慮好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了。
“咱們兩家關係好,也是知根知底的,萍萍的心思你也知道,俺想讓她和戚民在一塊,你看怎麼樣?”
“這個。”蘇玉沒想到話題轉的這麼快。
楊蘭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萍萍的性子你也知道,她做不來那些惡毒的事情,肯定會好好對待二娃和四丫的,一家四口和和睦睦,你也寬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