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脊沉聲問：
“鴨子你想要多少？我去給你找。”
“這麼多！”
蘇玉聽到想要的答案，滿意了。
她擡起一隻手在楊書脊面前晃了下。
楊書脊看到她五根手指頭，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一口答應。
這些鴨子，他能找到。
“五十隻，可以，過幾天我就給你送過來。”
蘇玉搖搖頭，修正了他說的數字。
“你說錯了，不是五十，是五千只鴨子。”
五十隻鴨子，都還不夠他們塞牙縫。
楊書脊直接跳起來，擡手指着蘇玉吼道：
“五千只鴨子，蘇同志不會是睡覺，夢裏面喊數呢。”
他的聲音讓整層樓的人都聽到了，大家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過下一秒有毫不在意地認真工作，畢竟楊書脊吼人的事情經常發生，早就習慣了。
蘇玉揉了揉被刺激到的耳朵，有些無語。
“我能聽到，不用這麼大聲，楊主任，我已經算過新水稻的面積，兩個村子的，五千只鴨子剛剛好。”
楊書脊不相信，根本聽不進她的解釋。
“蘇同志，五千只鴨子可不少，你別糊弄我。”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怎麼就不相信呢。”
明明剛纔還相談甚歡，現在楊書脊就突然翻臉了，好在她不在意。
楊書脊臉色嚴肅，一點兒也不贊同蘇玉的想法，冷聲說道：
“先不說害蟲問題，五千只鴨子買回來，你放在哪裏養？它們喫的糧食從哪裏來。”
頓了頓，繼而唉聲嘆氣道：
“現在又是乾旱又是洪災，糧食缺乏，人都喫不飽了，你還要養家畜。”
蘇玉聽到楊書脊的話，也明白了他生氣擔心的點。
楊書脊的話很有道理，然而蘇玉也有自己的想法。
“不是我要養家畜，田裏的害蟲就靠鴨子去解決，害蟲的天敵就是鴨子，我們村確實養不起五千只鴨子，我可以減少一些總行了吧。”
而且要是讓其他地方都人知道，她們還有糧食養家畜，肯定也會出問題。
楊書脊聽到這話，臉色也緩和下來，他也提了些數量。
“我給你弄一百隻。”
這數量直接減少了幾十倍，蘇玉同樣不接受。
“不夠，一千隻。”
楊書脊背靠在椅子上，一臉氣憤地反駁。
“那你還不如去搶，這麼多鴨子，就是你把我賣了都弄不到這麼多。”
“賣你幹什麼，我只要鴨子，鴨子用來解決害蟲，你又不是自己喫，稻穀長得好了，實驗結果也好。”蘇玉說。
兩個人就這麼討價還價，沒有達成共識。
楊書脊也不管了，給了最後答案。
“兩百隻鴨子，愛要不要。”
上千只鴨子，他是真的弄不到。
蘇玉沉默的看着放手不管的楊書脊，誰想管這爛攤子。
反正自己又不靠新水稻喫飯，大不了她想辦法給村裏人弄其他的糧食。
蘇玉也學着楊書脊的模樣，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說道。
“楊主任，稻穀現在這情況我也給你彙報了，要是這批水稻沒有養活，也不是我們的問題，你千萬不要怪我們。”
“這批稻穀沒有收成，我們就收不到糧食，到時候就只能靠公社救濟我們。”
楊書脊一手拍着桌子，一邊指着耍賴的蘇玉，生氣地質問，
“蘇玉，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蘇玉笑眯眯地看他，
“哪有威脅，我這是在和你彙報情況，提前將結果告訴你而已。”
楊書脊非常的生氣，但也無可奈何。
因爲如果不管這事真的會發生，公社不可能眼睜睜看着那些村民餓死。
現在楊書脊就面臨兩個選擇，要麼給蘇玉鴨子，要麼就等後面的事情發生。
這批稻穀也是做實驗的，要是顆粒無收。
影響的不只是她們村，還影響了整個實驗進程，拖延水稻的推廣。
蘇玉看着猶豫不決的楊書脊，推了他一把，
“楊主任，你考慮好沒有。”
“我這就回去和大家說，公社解決不了害蟲，自身自滅吧！”
說着，蘇玉就站起來轉身離開。
楊書脊叫住她，一臉難受。
“你站住。”
“最多五百隻鴨子，多的我也弄不到。”
蘇玉聽到這個數字有些無語，但總比一隻鴨子都沒有好吧。
“謝謝楊主任幫忙。”
“那稻田裏的害蟲，你不能不管。”
楊書脊捂着胸口，很難受。
蘇玉回頭，露出禮貌的笑容，話裏卻像帶了刀子似的。
“楊主任，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
“雖然鴨子有點少，我也會告訴村裏人，楊主任爲了我們付出了多少心血。”
楊書脊黑着臉，揮手下了逐客令。
“不用你說，沒事就趕緊走吧。”
蘇玉呵呵一笑，轉身離開，還貼心地把門給關上了，遮住大家打探的目光，給楊書脊留點面子。
五萬和五百，中間差了一百倍，蘇玉也有些頭疼，怎麼才能補上這麼大缺口。
蘇玉雖然有解決辦法，但後勤不給力。
她轉頭出了公社大門，看着塵土飛揚的大馬路，用手帕捂住口鼻。
等以後有錢了，蘇玉一定要把路修好。
遠處突然開來一輛熟悉的吉普車，畢竟有車的人屈指可數。
蘇玉透過灰塵看過去，有點像秦正偉的車。
可是這邊最近也沒啥事兒，怎麼會有車過來呢？
正在蘇玉糾結的時候，本來從蘇玉身邊路過的吉普車又倒了回來。
小鄭的聲音透過車窗傳出來，聽得出有些着急。
“蘇嬸，總算找到你了。”
蘇玉被灰塵嗆了一下，鼻子發癢忍不住打個噴嚏，然後纔開口問他。
“小鄭，你一個人來的？找我幹嘛？”
小鄭停下車，急衝衝跑到另一邊和蘇玉說話，神色擔憂。
“秦家出事了，縣長讓我來接你。”
蘇玉被嚇了一跳，趕緊追問道：
“人沒事吧！”
不等小鄭說話，蘇玉有推了他一把，催促他。
“趕緊上車，快走吧。”
小鄭嘴裏的話又咽了回去，回到駕駛位上，看着蘇玉坐好後，立刻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