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脊伸手出去，戚棟樑擡手就是一巴掌，不滿道。
“俺們家福寶嫩咩咩的，你那粗手別把人抱疼了。”
楊書脊：……
他好想抽戚大隊長呀。
“說正事。”蘇玉不耐煩白了兩人一眼。
戚棟樑深知大伯媽脾性，轉頭乖巧坐在凳子上，沒在接話。
楊書脊從公文包裏，拿出文件，解釋道。
“公社上的決定是，草莓幹2分錢一公斤。”
“7毛錢五公斤。”
蘇玉想也不想直接說出自己心裏想法。
楊書脊一合計，爲難開口：“蘇同志，我說的是分，你說的毛，是不是有點多了？”
蘇玉定的價格，比大米還要貴。
要知道，現在大米是2毛三分錢每斤。
草莓乾的價格摺合算下來，都能買三斤大米了。
“不合適的話，那你回去再好好談談。”
話畢，她起身要走，自己還有一堆事了，沒工夫跟他磨嘴皮子。
見她要走，楊書脊急切道：“我們商量嘛，你走啥！”
蘇玉被他拉回去又坐定在凳子上，坦白說。
“楊會記，咱們村裏還沒播種呢，你要是做不了決定，咱們兩村這種植水稻的事，我看還是算了。”
“俺看行。”戚棟樑連聲附和。
楊書脊狠狠瞪向戚棟樑，滿臉爲難。
“草莓幹比大米還要貴，我們賣不出價格啊。”
“怎麼就賣不出了，草莓幹多輕啊，一斤都差不多有半布袋子那麼多了。”
蘇玉喫着草莓幹，淡淡地說：“五公斤就是十斤重，這東西能放很長時間，偶爾能泡水拿來充飢，就總讓大傢伙去喫樹根，啃樹皮，喫土強吧？而且，除了草莓幹，我還能做其他乾果。”
“真的？”楊書脊激動不已，“你能一年四季都提供乾果。”
“能，只是果子不一樣。”蘇玉回道。
“哈哈哈，這有啥的，只要能一年四季都有，那就好說。”
說着，他匆忙從公文包拿出紙筆，當場新擬了一份字據。
等他寫完，蘇玉有補充一句，“楊會記，你要寫清楚點，這東西是屬於咱們山河村和蘇家村的，可不是你們公社。”
“這有什麼區別？”
楊書脊擰眉，沒太懂這裏面含義。
“東西的歸屬唄，省得以後大傢伙心裏想不明白，我還懶得解釋呢。”
蘇玉說的臨摹兩可，聽得楊書脊是雲裏來霧裏去。
她之所以要求這點，就是要分清楚草莓幹。
只要這點寫上了，以後改革後，這項技術就是屬於她們兩村的。
公社上的人想要請功，也沒辦法拿出去請。
雖說現在的東西，都是屬於大傢伙的。
未來解放後，東西就有了歸屬。
她之所以要求公社上按照每斤多少錢來收購，爲的是以後子孫後代的產業，能保留住。
楊書脊被繞進去，想了半天要沒想出個理所當然。
蘇玉見他久久沒說話，不耐煩提醒。
“你沒想好的話，回去再想想，反正春天播種的事，可等不急了。”
楊書脊聽到這話，頓時着急道。
“播種的事不能耽誤，種植新稻穀的事更不能耽擱。”
“那你墨跡啥。”蘇玉白了他一眼。
沉思一會，楊書脊還是點頭答應加上這一條。
蘇玉瞥了一眼字條上寫的規矩，不動聲色喫着草莓幹。
她扭頭看向還在生悶氣的戚棟樑，拿着草莓骨扔到他身上。
“你愣着幹什麼，去把李會記喊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喊他來幹啥，這事咱們自己商量不就好了。”
戚棟樑看到楊書脊都是一肚子氣，那還能想到其他事。
見他又要一根筋上頭，蘇玉‘啪’一聲，重重拍向桌子。
她都發脾氣了，戚棟樑那敢說不去。
他朝楊書脊冷哼，扭頭走到廣播前。
打開廣播，直接喊李向陽名字。
過了一會，李向陽氣喘吁吁跑到大隊辦公室。
“大隊長，啥事啊，俺正在田裏幹活呢。”
屋裏幾人看向他，身上的泥土都沒來得及拍掉。
蘇玉讓戚棟樑把字據拿給他，開口說。
“李會記，你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麼，給咱們念一遍。”
李向陽看着字據，簡單過了一遍。
看完後，他眼睛睜的老大，看看蘇玉時，眸子裏盡顯佩服。
“蘇、蘇嬸，這上面寫的，是真的？”
李向陽不可置信，呆呆問道。
“李會記，我人在這兒呢，字據還是我親自寫的，能做得假。”
看他那傻樣，楊書脊上去拍拍他肩膀，爽朗大笑。
蘇玉仍給楊書脊一記白眼，轉頭朝李會記點頭。
“是真的，你念一遍給咱們聽聽。”
“好。”
得到肯定，李向陽面露喜色，大聲年出字據上寫的規定。
唸完後，戚棟樑摸摸腦門，盯着楊書脊莫名其妙問。
“草莓幹，真能賺錢？”
“戚大隊長，上回你不是看到我把錢和票都擺出來了嗎？你還不信？”
楊書脊拿着公文包，作勢又要拿出錢和票出來證實。
蘇玉不悅，“不用顯擺，事談成了，你回去吧。”
“我纔來，不着急回去。”楊書脊笑呵呵給自己又倒了杯水喝。
屋裏三人直視他，誰也沒說話。
他往哪走，三人視線緊緊追隨。
搞得楊書脊心情忐忑，萬分不解。
“你三盯着我幹啥？”
“俺們要商量重要的事，你擱這幹啥？”
沒想到，戚棟樑這次像是變聰明瞭。
問的話都很有水平。
蘇玉和李向陽紛紛朝他豎起大拇指。
見此，戚棟樑心裏得意。
楊書脊被問的啞然。
“我突然想起來，公社還有事。”
他識趣的拿起公文包，準備回公社。
走到門口時，他又想起一件重要事情，扭頭問蘇玉。
“蘇同志，新水稻什麼時候種？”
“你明天把種子送來就種。”
蘇玉淡淡說着，手上動作卻是不停。
她正在跟戚福寶大眼瞪小眼，搶最後一顆草莓幹。
“你趕緊走，咱們還要商量事情。”
戚棟樑不耐煩，上手趕人。
楊書脊被推出屋子，還想說點什麼，戚棟樑卻把重重關上。
門外的楊書脊看着緊閉的屋門，只能喫個啞巴虧，默默騎車離開。
戚棟樑探頭看外面沒人，才大大方方把門打開。
李向陽坐在蘇玉對面，手裏拿着字據，滿是好奇。
“蘇嬸，你是怎麼做到，把山裏野果子賣出去的？”
“啥叫賣啊，咱不興土財主啊。”
蘇玉喫下最後一顆草莓幹，心滿意足的糾正他。
“上面寫的啊，公社幫賣，跟咱們算錢。”
李向陽搬出字據，指上面寫的話，一個字一個字說。
蘇玉把戚福寶丟給戚棟樑。
她學着剛纔楊書脊的樣子，拍拍他肩旁語重心長。
“李向陽同志，咱們是跟公社合作，那就不叫賣，咱們這叫合作共贏。”
“啥叫合作共贏？”李向陽撓撓後腦勺。
“管他，咱有錢賺你還不高興，你書讀傻了？”
戚棟樑抱着戚福寶哄着玩，見李會記問東問西，冷不丁開口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