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都搬完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唉，防空洞挺大，糧卻沒多少。”
山河村的村民，聽聞蘇玉的疑惑，他嘆了口氣解釋着。
“俺估摸着，這糧也只有三四百斤的樣子，剛剛好能補上之前缺的糧，咱忙活一晚上……回去還得餓肚子。”
李成功癱坐在步輦上，發出沙啞無力的聲音，臉上盡顯滄桑。
兩村的人聽見李成功的話，原本興高采烈的臉上，個個又掛上了一絲愁苦。
甚至，有幾個山河村的男同志，一屁股坐在地上，埋怨出聲。
“俺們費這麼大力氣，結果只能乾瞪眼，真是晦氣。”
“大梅子也真是的，發現的糧也太少了。”
緊接着，山河村裏有埋怨起戚玉梅，有了第一個人開口，就會有第二個。
“你們不是說大梅子是啥子寵兒嗎？俺看啊，這糧少多半是她在搗鬼。”
蘇老三信誓旦旦道，三言兩語就把糧少的事，歸責到戚玉梅的頭上。
站在蘇玉身旁的戚民，氣得牙癢癢，他滿眼憤怒站出來大聲罵道。
“你們瞎咧咧啥，我大妹那就是無意發現的糧，咋地……糧不多就怪我大妹藏糧，你們說這話就不怕虧心？”
“那俺也是實話實說……再說，俺們蘇家村纔多少戶人家啊，那軍用糧俺們喫都沒喫多少，少的四百斤跟俺們有啥子關係？要補糧也該你們山河村的補，憑啥要拉上俺們蘇家村的。”
蘇老三站出來跟戚民大聲回懟，還巧妙的將喫的軍用糧，全部推卸到山河村人的頭上。
“蘇老三，你說的什麼屁話，救濟糧可是咱們兩村一起發的，你們喫沒喫糧，自己心裏有數，少在這裏噴糞！”
跟蘇老三同輩的山河村男同志，聽到這話來了氣，當即站出來跟蘇老三對罵。
眼看兩人越吵越來勁，蘇玉嘆口氣，她原本只是想找個由頭，讓糧能出現，沒想到還是害了戚玉梅。
蘇玉冷眼看向蘇老三，踏出一隻腳，站在他面前，冷眼看向其他蘇家村的人，冷冷道。
“上頭只給咱們兩村發了救濟糧，不管你們喫多喫少，糧就是少了這麼多，上頭的人問責也只會問責咱們兩村的人，誰也躲不掉。”
“俺們纔多少糧啊，喫都沒喫上幾口，憑啥要俺們一起擔着？”
蘇老三滿臉不樂意，繼續在一旁胡攪蠻纏。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糧就這麼多，要是補不起軍用糧，大家都等着挨槍子吧！”
蘇玉冷冷蘇老三，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周圍的衆人聽明白。
蘇老三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想分了防空洞裏的糧。
但，聽完蘇玉一席話後，蘇老三嚇得連連後退，哆哆嗦嗦半天也憋不出來一句反駁她的話。
眼看蘇玉生氣了，戚棟樑被戚二踹了一腳，他忙站出來，沉着臉看向蘇大牛。
“蘇大隊長，你們這是要幹啥……俺們發現的糧，還要被你們在這裏罵，俺又不是喫飽了撐得慌，你們要是不樂意，那咱們兩村的糧就分開交，你們村拿來的糧有多少，你和俺心裏有數。”
見戚棟樑發威，蘇大牛心虛很。他們村什麼情況，他當大隊長的心裏明清，要是各交各的，指不定他們蘇家村的還要補多少糧呢。
蘇老三不服氣，全然不會看臉色，又出來嘰嘰歪歪。
“大隊長，俺們才幾戶人家啊，就算少糧又能少多少糧……”
“蘇老三，你給老子閉嘴，在嘰嘰歪歪，老子弄死你。”
蘇大牛火冒三丈，狠狠給蘇老三一巴掌，他火爆脾氣是一點都容忍不了。
“你要是想死，就滾一邊死去，人山河村的人還拿了不少之前得的糧貼補進軍用糧裏了，你要認真算……咱蘇家村的人都什麼德行，咱自己心裏門清。”
“大隊長，你姓蘇啊。”
一旁蘇家村的人看不下去，小聲提醒着蘇大牛。
“俺不知道自己姓蘇啊，用得着你們提醒……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誰要是敢惦記防空洞這點糧，回去老子就把他攆出村。”
蘇大牛狠狠瞪向那提醒的人，語氣充滿了不善。
還別說，蘇大牛這土匪一樣的方法和說話方式，倒真讓蘇家村的人打消了想要搶糧的想法。
搶糧會被趕出村，不搶糧，還能在村裏苟且偷生一段時間，蘇家村的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
蘇大牛的魄力，讓蘇玉忍不住對他高看了一眼。
轉而蘇玉再看看戚棟樑，有點小嫌棄啊。
戚棟樑感受到蘇玉的眼神，十分不解，大伯媽咋又嫌棄他了？
不管這些，戚棟樑看了一眼蘇家村的人，和自己村的人，冷冷說道。
“天也不早了，都先把糧搬回去吧。”
“又不是回俺們村，要搬你們山河村人搬去。”
蘇老三不耐煩的說着，轉身大步流星先離開了。
其他蘇家村的人見狀，走的走留的留，像是分成了兩派。
看着離開的蘇家村人，山河村的人心裏不舒坦。
蘇玉朝戚棟樑使眼色，他很快平復了山河村的村民。
不過，蘇玉並不怪蘇家村的人，畢竟忙活這麼久，到頭來還要餓肚子，任誰心裏都會感到不平。
……
一直到半夜，衆人回到村裏，蘇玉也累得夠嗆，便先回去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向陽大哥李大弟，到戚家喊上蘇玉，一起去大隊放糧的地方。
蘇玉想了想，喊上戚富和自己一起去，其他兩個兒子便待在家裏。
大隊上的糧倉裏，戚棟樑戚二，和李會記還有其他三三兩兩的村民，圍攏在一起。
領頭的村民聽着李會記的彙報糧的數目，他急得滿頭大汗擠上前，囔囔道。
“大隊長，防空洞裏的糧總共才四百斤，補上之前軍用糧差的數……這還差着一百斤呢，眼看公社上的人就要下來收糧了，這節骨眼上你讓俺們上哪去找糧補啊？”
“是啊，大隊長……之前俺們要是不喫那一百斤糧，也沒這麼多事了。”
一旁的人附和道，想起蘇玉拿了一百斤糧，讓兩村的人喫，還是敞開了肚皮的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