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到手了,可我卻犯了難。這東西該怎麼用,總不能像現實中的撐開就行了吧,怎麼想也太懸了。
思慮了片刻還是撐開了傘,我現在也沒有時間去猶豫了。誰知傘剛剛撐起,水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自傘的內部落下,不斷地滴落在我的身上。
好吧,看來還是我想多了。傘內的水滴不大不小,似乎是一場只在傘裏淋漓的雨一樣,沖刷着我的身體和我腳下的地面。也許是我的錯覺,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也因爲這場奇葩的“雨”緩和了不少,同時地面的蟲豸發出怪異的鳴叫聲飛快的從我身邊退開。
“呼,”我長出一口氣,看來這就是現實對夢境造成的影響,楚湘曾經爲了躲避蟲豸而選擇在雨中作畫,所以夢裏的蟲豸也是怕雨水的,同時雨水也可以衝散油墨顏料,我手臂上的土色漸漸散去,化開下面一層層灰白色,木色和黃色,這也正是我之前在教堂和和其周圍的牆上玻璃上蹭到的油墨顏色。
我身上掛了這麼多的油墨嗎,一股淺褐色在我的腳下暈開,同時驅走了圍在一旁的蟲豸。正當我心稍安時,身後的教堂大門突然發出劇烈的聲響,剛剛稍有鬆懈的心絃又緊繃了起來,轉過頭就看見了已經緊閉的大門。
我就知道沒這麼簡單,舉着雨傘來到門邊,發現無論是推是拉,都無法撼動分毫。啥意思啊這是,我抹了一把被雨水打溼的眼睛,正欲好好研究一番,卻聽得一邊窗外傳來了敲擊聲。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習慣,相同的事情換個人做法就會不一樣,作爲當事人可能不會在意,但放在當下的處境裏就會變得無比在意細節。我聽得出來,這敲擊聲就是最早我想看透教堂的側窗時試探性搞出來的。我猛然想起,當時聽到的水滴聲,不正是來自於我手裏的這把傘嗎。
也許是因爲淋了過多的雨,我感覺通體發寒。
“不是我。”教堂裏不知何處傳來了聲音,比起在外面聽到的更加清晰,更加哀怨,聽得我是寒毛倒立。
“爲什麼,不是我的錯,”聲音還在繼續,記得當時我因爲受到驚嚇並沒有繼續聽下去,沒想到聲音還在說,“真的不是我。”
得抓緊了,上一次我是陷在泥裏,也是在地下室裏醒過來的,這期間有多少時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一點,兩個我相遇會發生什麼事情。每個夢境都是有一定的規律的,就像是這個夢的循環,只不過不知爲何我變成了主角。不過這都不重要,如果打破了這個循環,那就違反了這個夢的規則,到時候發生什麼我也不敢說。尤其當造夢者心理尤爲脆弱的時候,夢境崩塌的後果我再清楚不過了。
我頂着雨傘走下石梯,由於這裏是負層,這裏積了不少的雨水,和各種顏色的油墨混合後變成了黑色。不過我來這裏沒多長時間,看來應該是之前就這樣了。
推開門,果不其然在地下室的正中擺着兩口棺材。
這還真是夠玄的,我看了眼當初困住我的東西,然後把目光集中在旁邊的棺材上。這裏應該滿是蟲豸,但是那是對於之前的我來說。那時我並沒有細看,其實後來想想,如果說蟲豸代表的是各種污言穢語,那誰會埋在這其中?
我深吸一口氣,翻開了棺材蓋,但和我想的並不一樣,沒有楚湘,沒有蟲子,只是一支幹乾淨淨的油畫筆。
這是什麼意思,就目前來看,沒有任何線索和油畫筆有關的,難道是誰送給她的?這個夢還有我沒發現的祕密?不對,我拍着自己的臉,這個夢是以油畫做背景的,那和油畫筆肯定有什麼關係,油畫筆對於油畫來說算是什麼,是必要工具,那也就是說,我的心裏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拿出畫筆沾着牆上的油墨,點在棺材裏。
身後突然傳來了嘈雜聲,我轉過身望去。這不看還好,一看心都快飛了,無數的蟲豸頂開了地下室的門,涌進了黑水裏。正當我想要逃開時,一股劇烈的嘔吐感刺激着我的胃部,我再也忍不住扶着一邊吐出黑色的不明液體,我能感覺到在這團液體中有着掙扎活動的東西,那是什麼我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