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席瑞一改囂張的氣焰,顫顫巍巍地回答:“她不在這裏。”
清吾皺眉,若是眼前有一張桌子,她現在能一掌將桌子拍碎,“什麼叫她不在這裏?她去哪裏了?郭席瑞,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難不成女兒節還要讓七白出去忙碌,你在家裏樂享清閒?”
這番話讓原本脾氣就暴躁的郭席瑞怒不可遏,但礙於硯塵珏在場,他也不敢跟清吾造次。
雖然郭席瑞不識得他,但瞧着他這氣宇軒昂的模樣,和陰狠毒辣的眸子,他忍不住心生畏懼。
他只能咬着牙說:“她已經好幾日沒回來了,誰知道她跑哪裏去了,說不準在山上被野獸吃了也不一定。”
清吾氣得一個箭步上前揪住郭席瑞的衣領,“你TM說什麼?你有膽再給我說一次!”
她眼裏像是要冒出火星子似的。
硯塵珏怕她傷了自己,連忙勸她,“清姐姐,你別生氣,我來處理,先鬆手。”
清吾氣得眼眶都紅了,偏過頭來,連硯塵珏都想罵,可一瞧見少年清澈的眸子,她才冷靜了幾分。
她鬆開了郭席瑞的衣領,硯塵珏穩穩地扶住她的腰,猛地擡起長腿,一腳踢在郭席瑞的心口,將人踢出去數丈。
郭席瑞的後背撞在主屋的房門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片刻,屋裏急匆匆地跑出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一面整理着衣裳一面慌慌張張地出來。
那女人見郭席瑞倒在地上,急壞了,“郭大哥,郭大哥,你沒事吧!”
郭席瑞咳了幾聲,吐了口淤血,惡狠狠的瞪着硯塵珏,“你是什麼人?憑什麼摻和我們的事兒?”
那女人更是個瘋的,一副潑婦模樣要給郭席瑞出頭。
她大約是覺得硯塵珏一個翩翩公子,不會對女人出手,而另外一個大着肚子,也不是她的對手,纔敢如此囂張的衝了上來。
還沒等那女人觸碰到清吾,硯塵珏猛地擡手,一記掌風將那不知好歹的女人掀飛出去,重重的砸在郭席瑞的身上。
郭席瑞原本就受了重傷,被女人生生地砸了一下,哪裏還管顧得上那女人的死活,費力地扯開女人,一聲怒喝:“滾!”
女人嚶嚶地哭了起來,“郭大哥……”
清吾恨不得上去再補兩腳,可方纔因爲情緒激動,這會兒肚子有些隱隱作痛,她抓着硯塵珏的手臂,“肚子……有點疼。”
硯塵珏攔腰抱起清吾,“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他擡手在院子的周遭化了結界,避免這對狗男女趁着他們二人離開逃了。
硯塵珏抱着清吾往山下去,想先找個客棧讓清吾緩一緩。
“沒事,喫顆藥便好了。”說着,清吾攥着他的袖子,在他懷裏摸了一陣兒。
結果,沒摸着先前老大夫給的那盒藥丸,反而摸到了一個軟軟的布袋。
清吾掏出一看,竟是個十分精緻的荷包,素雅的青綠色,如同水波似的,水中央遊着一對漂亮的鴛鴦。
硯塵珏只掃了一眼那荷包,便臉紅了個徹底,連忙撇開視線,不敢再看。
等到清吾懷着質問的眼神擡起頭,瞧見的就是少年驚慌失措的模樣,還因爲過度緊張,腳下差點踩空了。
硯塵珏慌了神,趕緊駐足,“怎麼了,清姐姐,別哭別哭……你不喜歡的話,扔掉就是了,別哭啊!”
他以爲自己繡的荷包太醜,被清吾嫌棄了。
卻沒想到清吾拎着那枚荷包,指責道:“好啊你,硯塵珏,你可真有本事,我竟不知你何時趁着我分神,收了人家的荷包。”
說着,清吾還氣呼呼地在他肩膀錘了幾下,“臭男人,你和那個郭席瑞都是一路貨色,我恨死你了!”
硯塵珏怕她動作幅度太大,身子更難受,趕緊握住她的手腕,“清姐姐,我沒收荷包,這是……這是我自己做的。”
雖然這是事實,可要硯塵珏親口說出來,實在難爲情。
清吾氣得把荷包甩在他臉上,“你騙誰啊,你一個大男人,做荷包做什麼?你分明是移情別戀了,我……我……啊……疼……疼……”
她痛的捂着肚子,硯塵珏趕緊把她平穩的放在路邊的大石塊上坐着,隨後掏出一盒丸藥,餵給她喫。
清吾一把拍開他的手,“我不喫,你巴不得疼死我,好叫你和旁人雙宿雙飛,疼死我算了……”
硯塵珏知道她這是受了郭席瑞和那不明來路的女人的刺激,這會兒胡思亂想呢,只能一遍一遍的解釋。
她不肯配合,不肯吃藥,硯塵珏只能嘴對嘴的給她喂下去。
親了嘴兒,清吾又罵他髒,哭得更厲害了。
硯塵珏給她擦着淚,道:“清姐姐,你忘了,這是你自己說的。去年今日,在萬佛神面前,你說你許了願的,要一個會繡荷包的男人。還記得嗎?這荷包我繡了好幾日的,孃親教我的,她能給我作證,真的是我繡的。”
他慌亂的把荷包拿給清吾看,指着鴛鴦的肚子,“你仔細瞧瞧,這裏還有我繡的你我二人的名字。”
清吾早就淚眼婆娑,哪裏能瞧得清。
她胡亂的擦了好一陣兒眼淚,這才勉強瞧見,那一對鴛鴦的肚子上果真用比原來毛色更暗些的絲線繡着‘清吾’和‘硯塵珏’兩個名字。
清吾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誤會了硯塵珏,心裏後悔方纔又哭又鬧的,還跟個潑婦似的罵他了。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別生我的氣。”清吾小聲地道歉。
清吾覺得自己自從懷孕以來,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發起瘋來什麼都不顧,沒有半點兒體面。
她捂着臉,不住的抽泣,“我剛纔那樣是不是……很讓人討厭?”
硯塵珏抱着她,溫柔地哄她,“沒有,沒有,清姐姐不討厭,清姐姐只是氣壞了,只是情緒波動。我不怪你,也不生氣,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應該早點拿給你的。”
清吾吸着鼻子,摟住他的脖頸,“我怎麼變成這樣了?”
“不是你的錯,只是有孕的緣故,怪這個孩子,不怪你。等這孩子生下來,你就不會這樣了,別怕,我陪着你呢。”硯塵珏柔聲細語的說。
清吾貼着他脖頸蹭了蹭,“要是我以後一直這樣,你會不會……嫌我煩?”
硯塵珏撫着她的烏髮,搖頭,“不會,我不會,清姐姐什麼樣我都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