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高見?”清吾偏過頭,看向他。
那人不緊不慢的說:“嵐闋長老可以幫你,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你去求他,他肯定有辦法。嵐闋長老是師祖唯一的孩子,雖然師父曾經殺了師祖,但心裏始終是對師祖存了恩情的。是以,他對師祖留下來的孩子,也是厚待的,只要嵐闋長老開口,師父絕對會給他這個薄面。”
葉嵐闋!
清吾沉默了,她以前誤會葉嵐闋那麼久,到頭來發現他爲她做了太多太多,清吾從不喜歡欠別人的,甚至想還葉嵐闋的恩情,可他不要。
已經欠了的沒辦法償還,如今還要再欠他的?
清吾着實開不了這個口,也沒法兒恬不知恥的去求。
可她不在乎自己,但不能不在乎阿燼。
清吾重重的呼了口氣,心情複雜,“讓我想想。”
江銘昀卻道:“你若是覺得爲難,我可以幫你在他面前提上一提,他定然會幫你。”
“嗐,他又不欠我的,我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領他的恩情算怎麼回事?你讓我再想想吧!這事兒若是我真要求他,我自己去說,你不要開口。”清吾道。
江銘昀點了點頭,覺得清吾這話說的有些道理,便也由她去了。
然,清吾沒打算去找葉嵐闋,葉嵐闋卻自己找過來了。
這日,清吾正在屋裏和硯塵燼下棋打發時間,突然有人敲了門。
清吾還以爲是江銘昀,便央着硯塵燼去開門,“我不想動,你去開。”
硯塵燼心情好的時候,性子也好極了。
可一開門,瞧見葉嵐闋的那一刻,他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
少年皺眉,“你來做什麼?”
葉嵐闋顯然也沒想到開門的人會是硯塵燼,也是一愣,片刻才恢復笑容,擡手揉了揉硯塵燼的額頭,“阿燼,你怎麼對我敵意這麼大?”
硯塵燼躲開,眼睛裏帶着戒備和防範,“別碰我!”
葉嵐闋悻悻的收回了手,“清清呢?在裏面?”
他伸長了脖子往裏張望,硯塵燼便故意跟他作對似的搖晃着腦袋,擋住葉嵐闋的視線。
直到清吾喊他,“你幹什麼呢?誰啊?”
葉嵐闋笑了笑,推了下硯塵燼的肩膀,衝裏面的人告狀道:“清清,是我,阿燼不讓我進去!”
還沒等清吾開口,硯塵燼便氣呼呼地讓開了。
葉嵐闋好容易進了門,瞧見清吾正盤腿坐在臥榻上,面前擺放着一張方桌。
方桌右邊是一盤糕點,左邊是一盤紫紅的葡萄,中間擺放着棋盤。
他笑盈盈的走近,盯着那下了一半的棋局,隨後捻起白子,幫硯塵燼下了一子,道:“清清,你輸了。”
已經好久沒瞧見葉嵐闋了,清吾心裏想着是不是江銘昀沒聽她的勸告,把事情跟葉嵐闋說了,否則他今日突然來了,實在沒道理。
硯塵燼語氣不善地問道:“你來做什麼?就爲了攪亂我的棋局?”
葉嵐闋笑了笑,嘆了口氣,故作委屈道:“小阿燼,你怎麼這麼仇視我?我這可是幫你贏了棋,你不感激我就算了,怎麼還怪我呢?”
清吾衝少年招了招手,“阿燼,過來,別鬧!”
雖然心裏生氣,可硯塵燼不想在葉嵐闋面前鬧脾氣,這樣只會正中葉嵐闋的下懷,叫他有機可乘。
少年乖乖的在清吾身邊坐下,委屈的埋怨,“他把我的思路都打亂了,好討厭!”
清吾摸摸他的臉,哄着他,“好好好,我們等會兒重新下就是了,不生氣了,乖!”
葉嵐闋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清吾解釋說:“他要和棋的,你這一子,他怕是和不了棋了。”
清吾並非看不出來,黑子落敗早就成定局了,可硯塵燼讓着她,不會贏她,肯定要想法子和棋的。
經過清吾這麼一說,葉嵐闋心裏也酸了下,但很掩飾的極好。
清吾問他,“你今日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葉嵐闋仍舊是掛着一抹不着調的笑,攤了攤手,道:“我能有什麼要緊事,只是好久沒見你了,想你呢,今日剛好得了空,來瞧瞧你。沒想到,趕巧兒了,阿燼也在。”
想要找一個硯塵燼不在的時候來,葉嵐闋怕是也找不着她!清吾心裏這麼想着。
葉嵐闋絲毫不客氣地自己搬了個凳子坐下,問道:“清清近來過得好不好?”
這話問的貌似尋常,又帶着幾分親密,聽得硯塵燼心裏很不舒坦。
清吾握着硯塵燼的手,回答:“挺好的,我和阿燼都挺好的。”
葉嵐闋看着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打趣兒道:“這般不避諱,還真是不把我當外人啊。”
清吾笑道:“過陣子準備回妖族成婚的,沒什麼好避諱的。”
她說着,親親密密的看了硯塵燼一眼。
葉嵐闋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成婚驚呆了,左右不過半年的光景,怎麼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他總覺得硯塵燼這小子年紀小,性子嬌,清吾又是個脾氣急,對感情高傲,需要依靠的人。
這倆人在一處,葉嵐闋一直以爲不會長久的,卻沒想到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這一步。
葉嵐闋沉默許久,才僵硬地笑着說:“那真是恭喜你們了,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去喝喜酒。再怎麼說,你們這段姻緣也算是我一手促成的,我也算得上是紅娘或者紅郎?”
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當年爲了讓清吾有個陪伴,竟然親手把情敵送去了清吾身邊。
若他當年沒有這麼做,如今或許……
清吾也覺得尷尬,但她這麼說也是不想給葉嵐闋留希望。
感情這種事,最忌諱的就是藕斷絲連,牽扯不清,早點撇清關係,把事情說清楚,對誰都好。
在座的三人裏,唯獨硯塵燼心裏歡喜,巧笑倩兮,“這個自然,到時候請你,你可別不敢來。”
“阿燼!”清吾無奈的提醒。
雖然她對葉嵐闋無心,但總歸是要記着葉嵐闋對她和阿燼的種種恩情,她不願叫葉嵐闋難堪。
葉嵐闋笑了笑,已經把先前的錯愕和失落都收了起來,“無妨,阿燼年紀還小,倒是委屈了清清,以後怕是少不得包容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