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清吾和硯塵燼,江銘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站起身來,“你們要去哪裏?”
清吾回答,“我去幫幫七白,她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
江銘昀連忙道:“我也去。”
一聽這話,郭席瑞也跟着站起來。
清吾還以爲他終於良心發現,也打算去幫忙呢。
可誰知,郭席瑞道:“這怎麼能行,男兒志在四方,豈能屈居廚房這種污糟之地,江公子,硯公子,此事便叫她們女人去做便是。”
這一番話,叫在場的其餘三個人都皺起了眉頭。
清吾冷漠的看他一眼,道:“我們阿燼沒有那麼遠大的志向,我就喜歡他陪着我下廚房,郭公子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郭席瑞見狀,也不跟清吾掰扯,只對江銘昀說道:“江公子,咱們繼續說方纔的話,他們喜歡去,便叫他們去罷!”
江銘昀淡淡的回答,“我也喜歡下廚。”
說罷,三人便一同去了廚房。
清吾隱約聽到郭席瑞在三人身後罵了句,“不識擡舉。”
進了廚房,江七白怔怔地看着他們三個,“你們,怎麼……怎麼都到這裏……來了?是餓了嗎?我快些做,廚房裏煙味大,阿清,你們先……先出去吧!”
清吾道:“我們來幫你打下手的,都是自己人,你就別客氣了。”
江七白有些不好意思,阿清跟她關係親些,幫她倒也無可厚非,但硯公子和江公子……
清吾瞧出了她心中的顧慮,解釋說:“阿燼他說不聽的,非要跟着我,江銘昀嘛,”她壓低聲音說,“你夫君的話太多了,他不愛說話,你知道的,讓他在這兒避一避吧!”
江七白笑了笑,“實在不好……意思,席瑞他……話是有點多,江公子,不要介意。”
江銘昀輕聲回了個嗯。
於是乎,三人便幫起了忙。
江七白燒飯需得有人燒火,清吾便連忙推了江銘昀過去,“阿燼不能聞煙味,又不肯跟我分開,我們倆離竈臺遠些擇菜吧!”
江銘昀被清吾推到江七白麪前,少年頓時心臟砰然,他聲音有些緊張地沙啞,“我可以燒火。”
江七白笑着回他,“辛苦江公子了。”
清吾抱着菜盆,跟硯塵燼坐的遠遠的。
硯塵燼看她把菜擇的光禿禿的,便從她手裏拿過去,道:“還是我來吧!”
少年蔥白一般的手指,三兩下便把菜擇好了,清吾歪着頭看他,“沒想到我們阿燼還有做賢妻良母的天分。”
少年耳朵紅了紅,道:“以後這些都由我來做。”
清吾問他,“你不是想喫我做的菜嗎?我答應了你的,以後一定好好學。”
硯塵燼眸子暗了暗,搖了搖頭,道:“不要,我不想吃了,你不要做。”
“爲什麼?”清吾不解,笑嘻嘻的問他。
少年擡頭看了看她,手上的動作停下來,沉默良久,才說:“先前你下廚,把手弄傷了的事,孃親跟我說了。”
清吾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還是被你知道了?我也不是不想告訴你,怕你覺得是自己的錯。”
清吾撫着他的臉,“不怪你,阿燼,別總自責,就算是受傷了,我也想再爲你做點什麼。”
少年眸子輕顫,引得清吾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而一旁的江七白瞧見了,不自覺勾起了脣角。
江銘昀卻淡漠道:“大庭廣衆之下,有傷風化。”
江七白反駁,“不是的,阿清她,能喜歡硯公子,很不容易的,該替他們,替他們高興。”
少年擡頭看着她,又看看清吾和硯塵燼,道:“她是不容易,但如此卑微的祈求對方的注目,只會讓人覺得可憐。”
江七白不知江銘昀說的是清吾,只當他說的是硯塵燼,便羨慕的笑了,“雖然卑微,但是得償所願……就已經很好了。我覺得,硯公子不可憐,他可敬,可佩,勇氣可嘉。”
江銘昀愣了愣,“他有什麼可敬可佩的?即便是勇氣可嘉,也該是路姚清勇氣可嘉,硯塵燼不喜歡她,她還如此追着攆着。”
少女驚詫,“江公子是……這麼看待……看待他們的嗎?”
“難道不是嗎?”
江七白搖搖頭,“當然不是,硯公子喜歡阿清,好久好久了。他能得到阿清……的青睞,很不容易的,別看硯公子……對阿清淡淡的,他或許只是,想讓阿清偏愛他。如果江公子……細細去看的話,就會發現,硯公子真的……真的很愛阿清,很依賴她。”
是這樣嗎?
江銘昀偏過頭去看了看兩人。
江七白溫柔的笑道:“江公子,你看……硯公子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阿清。”
那個美的雌雄莫辨的少年,眼裏全都是路姚清。
狐狸眼眸裏全是柔光,和他印象中的清冷硯師弟,一點也不像。
耳邊又傳來江七白的笑聲,“看吧,硯公子,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阿清,真讓人羨慕。”
江銘昀的視線轉移到少女的臉上,眸子裏閃爍着同樣的柔光,只是那柔光中摻雜着苦澀。
飯菜上桌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郭席瑞坐在桌子前,抱怨着:“七白,怎麼弄了這麼久,怠慢了客人。”
清吾皺了皺眉,真的很想揍郭席瑞一頓。
江七白卻好脾氣的笑說:“菜做得多,耗費了點……時間,快喫吧,肯定都……餓壞了。”
五個人圍坐在一桌,郭席瑞便開始給客人夾菜。
第一塊自然是夾給江銘昀的,江銘昀的臉色沉了沉,但也沒說什麼。
第二塊,便夾給了硯塵燼。
少年盯着碗裏的那塊肉,嫌棄道:“我不想喫。”
清吾看了一眼郭席瑞,解釋說:“阿燼不喜歡別人給他夾菜,郭公子自己喫便是。”
說着,她把硯塵燼面前的小碗和自己的小碗換了換。
清吾自是不在乎郭席瑞怎麼想的,但怕江七白爲難,纔沒有發作。
江七白道:“各有所好,可以理解。”
郭席瑞的臉色差極了,倒也沒說什麼,開始動筷喫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