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向清吾襲來,清吾旋身躲避,卻還是被鬼王正中左肩,鮮紅的血滲了出來。
糟了,脫離了皮囊的鬼王,根本不是她能應付的!
清吾正想逃走,黑煙再次襲來,她躲避不及,只能提劍遮擋。
撲哧一聲,清吾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口吐鮮血。
那人一身白衣,正是葉嵐闋。
他替她擋下了鬼王的一擊。
葉嵐闋把嘴裏的淤血都吐了出來,攔腰抱起清吾,騰身而起,“阿吾,我教你的,萬劍無雙!”
說罷,兩人錯身分開,清吾引手中劍刃旋轉,一成二,二成四……無數劍刃隨着清吾飛身從高處落下,一柄一柄砸在黑煙周圍,圍成了一個緻密的劍圈。
葉嵐闋以靈力爲符,從劍刃上空覆蓋,一點一點壓下去,直至將黑煙完全壓制住。
清吾雙腳落地,周身一陣疲憊。
葉嵐闋扶住她的肩膀,“阿吾,你沒事吧?”
清吾擡眸看他一眼,推開他,“別碰我,我不是什麼阿吾。”
葉嵐闋挑了挑眉,道:“你不是阿吾,怎麼會用萬劍無雙?這可是我母親教我的獨門祕技,難不成你自己參透的?”
這人方纔難道只是爲了試探她?
清吾不輕不重的在他肩膀拍了一掌,“不關你的事!”
捱了清吾這一下,原本就受了內傷的葉嵐闋又吐了口血。
清吾眸子顫了顫,心裏不安。
不管怎麼樣,葉嵐闋是因爲她受了傷,她如此恩將仇報,着實不該。
可這個人……
清吾背過身去,眼不見心不煩。
葉嵐闋見她不理睬他,便哎呀哎呀的喊起來,“阿吾,我好疼啊,你怎麼這麼狠心?”
清吾雖然氣他怨他,可一碼歸一碼,眼下她卻是不能坐視不理的。
她一把抓起葉嵐闋的手腕,把全身的魔氣都轉化成靈力渡給他,以此補償,絕不虧欠。
葉嵐闋按住她的手,笑道:“我要的又不是這個,好了,不逗你了。”
清吾咬牙,甩開他的手,“你自己玩吧,我還要去救阿燼。”
說罷,清吾不在管顧葉嵐闋,循着自己走過的路往棺槨停放的院子走去。
葉嵐闋倒是沒再胡鬧,從懷裏掏出一隻鎖魂袋,收了鬼王,便亦步亦趨的跟着清吾。
待瞧見喜棺,清吾匆忙的跑上前,一把拉開棺蓋。
一個白衣少年躺在棺材裏,臉上掛着淚,一遍一遍的說着:“兩萬,兩萬……”
清吾跨進棺材裏,把少年扶起來。
少年抽泣着趴在她肩頭,像是嚇壞了,嘴裏喃喃着兩萬。
清吾輕拍着他後背,“阿燼,別怕,別怕,我回來了。怎麼一直數兩萬?”
硯塵燼哽咽着回答:“我都數到兩萬好久了,你還不回來。”
他的聲音又委屈又可憐,清吾聽的心都碎了,“回來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硯塵燼從清吾的肩頭看過去,和葉嵐闋對視上,他眸子一沉,眸色暗紅。
江銘昀一見哭哭啼啼抱在一起的清吾和硯塵燼,頓時皺了皺眉,光天化日,成何體統!
黃名姝跪坐在棺材旁,內疚地說道:“大姐姐,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二哥會做這樣的事。我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怪你。”清吾稍稍鬆開硯塵燼些許,少年又雙臂纏着斜靠在她心口。
江銘昀掃視了清吾和硯塵燼一圈,盯着清吾破了的嘴脣,道:“你嘴怎麼回事?”
她的嘴被鬼王咬破了!
被突然提及,清吾莫名的有些心虛,小心翼翼的垂眸去看硯塵燼,好像是個在外頭沾花惹草的丈夫在妻子面前被戳穿了似的。
硯塵燼仍舊是哽咽着,腦袋還往清吾脖頸上蹭了蹭,似乎沒聽到。
清吾這才鬆了口氣,給了江銘昀一個眼神,“多餘的話,少問!”
江銘昀往硯塵燼臉上看去,瞧見少年嫣紅的脣,心裏有了些猜測,更加鄙夷起來。
葉嵐闋輕咳一聲,“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清吾扶着硯塵燼起身,少年卻腿軟的走不了路,清吾只能把他背在背上。
離開鬼王宮的時候,葉嵐闋給了清吾一塊骨頭,道:“這是能出入結界的信物,你拿着。”
清吾擡眸和他對視一眼,那人笑得十分溫柔,溫柔的讓人生不起氣來。
她接過骨頭,握在手裏,眼神裏透出懷疑,“爲什麼幫我?”
葉嵐闋愣了下,趁着清吾揹着硯塵燼,沒辦法反抗,摸了摸清吾的頭,問道:“你說爲什麼?”
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最讓清吾生氣,她搖晃了下腦袋,沒能甩開葉嵐闋的手。
“嘶!”葉嵐闋喫痛的收回了手,手背上兩枚深深的牙印兒映入眼簾。
硯塵燼幽怨的擡起頭怒目看他,兩顆尖尖的狐狸牙還沒收回去。
清吾也注意到了那兩枚牙印,嗤笑一聲,偏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少年,“小壞蛋,怎麼還咬人呢?”
少年不滿的哼了一聲,把臉埋在她衣領下,在她脖子上也咬了一口。
方纔清吾還覺得自己是個看戲的,這會兒被硯塵燼咬了一口,頓時疼的皺眉。
這小子下口可真是沒輕沒重的,疼極了。
清吾氣得拍了下他的屁股,“反了你了?”
眼看那少年又把頭埋下去,清吾扯了下他的長腿,“你再咬我,我把你丟下了!”
這對話怎麼聽都是騙小孩兒的,可偏生硯塵燼信了,還委屈的紅了眼眶,抱着她脖子的兩條手臂驟然收緊,像是要把清吾脖子勒斷似的。
清吾憋得咳嗽了幾聲,呵斥:“硯塵燼!”
被斥責了一聲,少年這才乖順的稍稍鬆了手臂,趴在她肩頭,不再亂動了。
葉嵐闋無奈道:“阿燼,你好沒良心啊,我對你這麼好,你還咬我?”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話語裏都是寵溺的。
硯塵燼不理他,只冷眼掃了葉嵐闋一眼,便把腦袋偏向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