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之心，便是最無解的。
荒一肚子的算計，對於小道士這樣的人，很是敬佩。
這也是他與小道士相處融洽的原因。
他成不了小道士這樣純粹的人，但對於這樣的人，極爲的嚮往與羨慕。
人總是羨慕，渴望成爲自己永遠成不了的人。
“小道士，隨我去拜訪左庶長與白姑娘。”
荒擡頭看了一眼小道士，囑咐，道：“帶上一些白玉京，空手去也不是事兒。”
“好。”
點了點頭，小道士笑着離開。
他很喜歡與荒以及衛鞅這樣的人聊天。
對方的學識淵博，不經意的一句話，會讓他的瓶頸被打破。
最重要的是，不論是荒還是衛鞅都不是普通人。
荒本身就是一個武夫。
而衛鞅走的是人間封子，天地成聖的道路。
也許未來的成就，遠在他之上。
這也是小道士一直對於衛鞅保持尊重的原因。
沒有人願意得罪一個當權者，而且還是一個蓋世天驕。
因爲小道士清楚，就算是他們修士圈子裏面，對於那些人間封子的存在，也是敬佩不已。
換而言之，他們做不到這些。
他們等於是踏出一條新路。
縱然是人間封子的大路被人走出，但中原大地之上，每一個封子者，都是驚才絕豔，都是在人間封子這個大路之中，擴展出了新路。
這樣的人傑，縱然是敵人，也該敬重。
更何況，他們還是朋友。
軺車隆隆而行，從國師府而出，朝着左庶長的府上而去。
荒臉上一片平靜，與衛鞅商議此事是隻是平常事，他在思考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昆吾山上的因果。
比如靈酒引起的因果。
甚至於殷墟一事。
他從黃泉流淌處歸來，那位被金水斬殺的強者的親朋好友。
現在的風平浪靜，只是表象，也許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狂風暴雨正在醞釀。
他在櫟陽日久，修爲雖然有所增長，但比了之前奔走，簡直猶如螞蟻爬行。
踏入抱丹，他只是延壽一甲子。
這便是武道的缺點。
這意味着，荒必須要一直要追求強大。
對於修士而言，一甲子時間不過一瞬。
“國師，左庶長府上到了。”
小道士的聲音傳來，將沉思的荒驚醒。
從軺車上下來，荒朝着小道士，道：“走吧，我們去左庶長府上蹭飯，白姑娘的廚藝很不錯。”
“曾經有幸品嚐過一兩次。”
“真的麼？”
小道士眼睛一亮，看向了荒，他總覺得荒對於白雪有些不一樣。
小道士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荒也看出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白了一眼：“亂想什麼，那叫做欣賞。”
“叩門。”
片刻之後，梅姑打開了府門。
“見過國師。”
梅姑見過荒，此刻見到是荒上門，不由得連忙行禮。
荒擡手示意梅姑不必多禮，然後笑着，道：“梅姑不必多禮，鞅兄與白姑娘可在府上？”
“都在府上，今日休沐。”
“那就好。”
點了點頭，荒朝着梅姑，道：“去通傳吧，就說是我來拜訪。”
梅姑點頭，然後伸手示意：“國師裏面請。”
一刻鐘後，荒便見到了衛鞅與白雪二人：“冒昧前來，不會打擾二位吧？”
“國師前來，什麼時刻都不冒昧。”
衛鞅臉上的笑容更顯燦爛，然後朝着小道士：“鞅見過小天師。”
“貧道見過左庶長。”
這一刻，小道士也是連忙還禮。
“哈哈哈，我帶着小道士前來蹭飯，不知鞅兄可願？”荒提着白玉京，朝着衛鞅與白雪，道。
“樂意之至。”
衛鞅與白雪對視一眼，然後朝着荒與小道士：“國師與小天師入座。”
“好。”
這一刻，白雪輕笑：“國師與小天使稍候，我去後廚......”
“有勞。”
都是心思剔透之人，白雪自然是清楚，荒找衛鞅有事，而她不便在場。
而且，蹭飯，必然是她做的，而不是府上的飯菜。
畢竟以荒的身份地位，想要喫什麼山珍海味都可以做到。
等白雪離去，衛鞅打開白玉京，給荒與小道士以及自己一人倒了一盅，然後朝着荒，道：“國師此來，不知有何吩咐？”
喝了一口白玉京，荒沉吟了半響，道：“這件事，白姑娘在，我實在是開不了口。”
“與雪兒有關？”衛鞅正色。
他可是清楚，從荒口中說出，必然是大事兒。
“主要是與你有關，與白雪自然也是有關。”
荒一口喝盡白玉京，朝着衛鞅，道：“君上找了我，說是想要與你聯姻，讓公主瑩玉嫁給你。”
衛鞅臉色變得難看。
但是他良好的修養，讓他保持了沉默，只是一雙眸子盯着荒。
對於衛鞅的變化，荒並不意外。
不是誰都在憤怒的時候是歇斯底里的。
有時候，平靜纔是最危險的。
“君上，也清楚白雪與你的事情，故而，君上言，讓你同時娶白雪與瑩玉。”
“嬴姓的女兒不能成爲妾。”
“君上唯一的要求便是，瑩玉成爲平妻，不能成妾。”
“君上的意思是，你大婚，以白雪爲正妻，瑩玉爲平妻，爲下一次的變法奠定基礎，讓你深入秦國。”
說到這裏，荒喝了一口酒：“你娶了瑩玉，好處不用我說，你比我更清楚。”
“一國公主作爲平妻，也不算是辱沒鞅兄。”
“不知鞅兄意下如何？”
聞言，衛鞅沉默了。
若是讓他娶瑩玉，他一定會拒絕。
他心有所屬。
但是，現在讓他娶白雪與瑩玉，而且白雪是正妻，這讓他反對的話在也說不出來。
因爲一旦拒絕，便是得罪了瑩玉。
甚至於得罪了嬴渠梁。
畢竟爲了這一樁聯姻，嬴渠梁放低了底線，唯一的要求僅僅是讓瑩玉成爲平妻。
“國師，這件事我需要與雪兒商議，三日後，我會給你答案。”
半響，衛鞅朝着荒沉聲，道。
聞言，荒笑着點頭：“鞅兄不必有壓力，在答應此事之時，我已經明確告訴君上，他只負責告知鞅兄，成與不成看天意。”
“更何況，這件事也確實應該與白姑娘商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