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臉上浮現一抹苦澀，眼底深處的無奈，彷彿像水一般快要溢出來。
“我也曾走遍中原，也曾見過民生疾苦，更是與修士相交！”
“我也曾學貫百家，也曾問道兩位聖人，只得到了一些雲遮霧繞的答案，從而枯坐雲夢澤無數歲月。”
........
鬼谷子飲酒，蒼老的臉上，滿是無奈。
他曾經走在屍佼前頭。
也曾距離那個位置，只差一步之遙。
然後就是這一步，卻隔了無數載，讓他困守雲夢澤。
抿了一口雲夢，任由各種滋味在口腔中散開，荒語氣幽幽，道：“一如這雲夢，裏面的味道太過於多了。”
“正如鬼谷子你一樣，學的太雜！”
“通百家之言，成一家之說，說起來很好聽，但是想要在這個基礎上稱子，本身就很難！”
“你想要以博來封聖，除非將你的計劃徹底的展開，否則是沒有希望的！”
“若是按照你的計劃，這一個甲子，你無緣封聖！”
“然而，這是你最不甘心的！”
........
說到這裏，荒便不再言語。
鬼谷子前來求道，自然需要付出代價。
道不可輕傳！
不論是在那個時候，都是這樣的道理。
此刻，鬼谷子心中有疑惑，但他識趣的沒有多問。
因爲他清楚，就算是他問了，荒與屍佼也不會輕易回答。
就算是他們收徒弟，也是需要束脩，更何況，他與荒以及屍佼非親非故。
此時荒能說這麼多，已經是一種友善。
將酒盅裏的酒飲下，鬼谷子笑着，道：“不知國師府上，可有多餘的客房，老夫欲借宿數日，不知意下如何？”
“哈哈，小事兒！”
笑了笑，荒朝着一旁的侍女：“替客人打掃一客房！”
“諾。”
此刻，書房中氣氛變得輕鬆了起來。
這一刻，鬼谷子不是問道者，而是前來做客的友人。
與這些學識淵博之輩，荒自然也想交流一二，只有採集百家之長，才能化作自己修行路上的養料。
他與鬼谷子選擇的路不一樣。
他是要化百家爲鬼谷縱橫，然後以此封聖。
但是，荒則是吸收各種長處，化作資糧，供養他的國術。
他是一個武夫！
自始至終都是！
哪怕是他能夠修行修士的法門，他也沒有心動。
這是因爲他有一顆純粹的武夫之心。
荒親自出手，添加炭火，煮了一壺綠蟻，給屍佼與鬼谷子各自斟了一盅：“鬼谷子，請！”
“這便是名傳秦國，乃是整個江湖的綠蟻吧？”
鬼谷子笑了笑，將綠蟻一口飲下：“好酒，確實適合江湖武夫，若是老夫再年輕一些，當更爲喜好！”
“哈哈，綠蟻自當壯年飲，老了也就沒有了那一腔豪氣！”
荒抿了一口綠蟻，看了看屍佼與鬼谷子，打趣，道：“說起來，兩位老人家，確實不適合飲綠蟻。”
“老夫有少年之心！”
鬼谷子狡辯，眼中崢嶸壓下了蒼老：“屍聖壽命悠悠，相比之下，此刻更是少年。”
荒笑着飲酒。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兩人一下子都沉默了。
不管是屍佼還是鬼谷子都清楚，這個時代，終究不是他們爭鋒的時代了。
少年意氣奮發，他們比不了。
雖然他們的身上，尚未沾染沾染暮氣，卻再難以恢復當初的心態。
“國師身負驚世之才，爲何有了武夫之路？”
鬼谷子有些好奇，此刻將心中疑問問出。
看着眼前的鬼谷子，荒輕笑：“這個天下，有些人有選擇，而有些人沒有選擇！”
“而很不幸，我屬於後者！”
........
與鬼谷子沒有多談。
鬼谷子住在了荒的府上，對於秦國開始進行了解，與此同時，荒也在府上每日錘鍊國術。
他們都沒有開口。
鬼谷子每日飲酒，與屍佼論道，荒傳信楊朱，讓其立即歸來。
鬼谷子在府上，又有屍佼封聖，這對於楊朱是一種機緣。
……
這一日，小道士登臨山門。
時隔數月，他再一次見到了天師府，連忙恭敬的朝着老天師：“弟子，見過老師！”
見到小道士到來，老天師心中很是喜悅，特別是以他的實力，自然是看透了小道士的修爲。
“不錯，這才短短數月，你便有了這等機緣，修爲突破金丹，這浩瀚長生路，你終於可以出發了。”
老天師很是欣慰。
他的弟子之中，本身小道士就天賦最好，如今也一如他所預料，率先踏出這一步，成就了金丹大道。
“弟子有今日，皆賴老師培養，弟子不敢居功！”
小道士對於老天師十分的尊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老天師不光是他的老師，更是他的父親。
畢竟，他從小在天師府，被老天師養大。
這份感情，很深。
“唉，你師姐錯過了這份機緣，想要突破金丹，只怕……”老天師長嘆，臉上隱約有一抹無奈。
不論是小道士，還是南宮傾城，都是他的弟子，他自然是一視同仁，結果，山下的機緣，小道士抓住了，而南宮傾城卻錯過了。
從此，兩人的未來，只怕天差地別。
小道士也清楚老天師再想什麼，只是這件事，他幫不了。
“老師，當初在城穎，師姐與風宇衍離去，當時弟子送信申不害，並不在場。”
“後來，師姐在路上攔我，我拒絕了師姐，當時在城穎，有一尊金丹之上的強者。”
“師姐與風宇衍退去……”
小道士語氣幽幽：“秦國師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只怕是師姐與他再無緣分。”
撇了一眼小道士，老天師微微頷首：“貧道自然清楚，只是在感慨罷了。當封聖氣息席捲中原，老夫就清楚傾城錯過了。”
“想來，這一次，不光是屍子封聖，你們，包括那一位國師，都有了收穫吧？”
聞言，小道士點頭：“不瞞老師，風徵破鏡金丹，屍子封聖，姜浣月與弟子分別踏足金丹。”
“國師踏出武道新路，他稱之爲抱丹，相當於修士金丹。”
“此行，我等皆有收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