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上午學校的人流量不多,但是,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學生關注站在寢室樓中間的這羣人。
畢竟男的帥女的靚,特別引人注目。
韓烈忽然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一旦她們情緒激化,控制不住音量或者行爲,那就等於是從內部的小衝突演變成被外人看熱鬧,後果更嚴重。
韓烈是有點懊惱的。
如果早點站出來打圓場,形勢不會惡化到眼下的程度。
很顯然,自己太欠缺經驗,控場能力不足。
但是,老男人並不後悔。
人不可能生而知之,事已至此,當成經驗教訓就完了,還糾結什麼?
沒有直面錯誤的勇氣,就不配做人生裏的王。
想反思,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得幹正事了。
重生以來刻意培養的堅韌和果決,於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韓烈壓下所有負面情緒,做出一個極度冒險的決定。
能行麼?
韓烈不知道。
但是,得試試。
……
“客人太見外了。”
韓烈輕輕開口,衝着陳妍妃溫和一笑。
“你是陪我共患難的好朋友。”
陳妍妃心裏陡然鬆下一口大氣,眼神微微一散,笑意浮上臉龐。
其實,逼韓烈表態,於她而言同樣是一種冒險。
情緒上的激動再加上某種奇妙的佔有慾,讓她沒有深思熟慮,便衝動的做出了決定。
說到底,她只是一個19歲的少女。
在場的每一個人剛纔都犯了錯——不,或許不應該形容成犯錯,那只是沒能做出最正確最合理的選擇而已。
忘掉吧,沒人能永遠正確。
她笑得有些放鬆、有些頑皮:“所以呢?”
“所以我要感謝你。”
韓烈的態度很誠懇,但是,陳妍妃沒聽懂,有點懵。
“什麼?”
“謝謝你帶丁香來看我。”
“???”
在場的所有人,腦袋上面都浮出了好大一個問號。
而韓烈已經轉身面向丁香,十分真誠、溫暖、羞澀的笑着:“事到如今,直說了吧——我挺喜歡你的,應該是一見鍾情。”
d(?д?)!!!
一顆核彈被毫不猶豫的砸下,蘑菇雲升起,衝擊波橫掃一切,每個人的腦子都被炸得七零八落,表情目瞪口呆。
數數的話,一個鴨蛋、兩個鴨蛋、三個鴨蛋……
排列的話,陳妍妃的嘴巴最大,餘韻第二,丁丁第三,席鹿庭第四……
丁香瞪圓眼睛,嚇得結結巴巴。
“啊?!爲、爲、爲什麼?”
“因爲你最可愛,和你相處起來最沒有壓力。”
丁香沒有聽懂韓烈迴應裏的深意,只是不知所措的繼續翻找着藉口和理由。
“可、可是,你、你和妃妃姐……”
“我和陳妍妃只是好朋友。”
韓烈果斷打斷她,坦然的笑笑,只是眼神有些落寞。
“我有我的理想和生活,她有她的,我們很聊得來,但是僅此而已。
人生不應該那麼累,對不對?”
丁香下意識的點頭。
其實她挺聰明的,完全能夠理解同樣強勢的兩個人在一起會有多累。
而且,看到韓烈臉上的落寞,她莫名的有些心疼。
但是那種感覺轉眼間便被現實沖垮,她比之前更慌了,緊緊的抓住了陳妍妃的胳膊。
“可、可、可是,我、我、我……”
意識到韓烈可能是認真的,她的臉蛋迅速漲紅,一直紅到耳根。
“沒關係。”
烈哥表現得特別善解人意,溫和的笑着,向她伸出魔爪。
“願意做我女朋友嗎?不用開口,把手交給我就好。”
丁香看着平攤在眼前的乾淨大手,整個人都嚇麻了,後頸上的細小絨毛一根根的直立着。
她不是沒有被人表白過。
事實上,她拒絕過很多男生,大部分時候都很從容。
但是,今天的表白實在不一樣,有一丟丟浪漫,但更多的像是公開處刑,堪稱極度可怕。
她差點用腳趾頭在地上摳出一套四室三廳。
麻到極致,大腦一片空白。
她忽然鬆開陳妍妃的胳膊,噔噔噔衝到丁羽面前,抓住懵逼的小老弟,轉身就跑。
“妃妃,我帶我弟弟去買點東西!”
丁羽不樂意了,努力掙扎着。
別啊!
姐,你鬆開我,我要看下去!
然後,很快就被掐着腰上的軟肉硬生生拖走了……
直到丁香跑掉,陳妍妃都沒能回過神來。
嘴脣張開又合上,胳膊擡起又放下,到底沒能開口講出哪怕一個字。
我……
你……
哈!
真他媽荒謬!
她死死盯着韓烈的雙眼,一言不發,氣息沉重壓抑。
眼見着已經帶上了強烈的怒意。
韓烈卻只是輕鬆的笑笑,意味深長的道:“作爲朋友,我爲你考慮過很多,現在輪到你爲我考慮了。”
這話不重。
但是陳妍妃表情一怔,氣勢頓消。
她想起了那天在病房裏,韓烈替她向潘父潘母打掩護、要人情的畫面。
不管作用大不大,但韓烈確實是在渾身傷痛、滿腔怒火的至暗時刻,依然在爲她考慮。
那時的他,鼻青臉腫,牙齒掉了兩顆,疼得說話都不利索,卻在第一時間想到了不能讓自己去承擔潘家的怨氣怒火。
所以,我在幹嘛?
被勾起了記憶,同樣被勾起了內疚,陳妍妃突然後悔了。
莪的反應,或許真的有點過激……
但是,哪怕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她心裏依然有着很大的不舒服。
憑什麼啊?
明明是對面先動手的!
她張張嘴,想要解釋兩句,但最終依然沒有吭聲。
你會怎麼處理席鹿庭呢?
我可以道歉,但是,至少要給我個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