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容額頭上冷汗直流,冷不丁地嘴裏被塞了一塊破布。
夏瑾禾看着夏想容皮開肉綻的模樣,嘴角輕勾,蜷縮着的手微動,輕輕觸碰了一下顧千渝。
顧千渝半睜開眼睛,意識到夏想容被打的差不多了。
怕夏想容被打死,後面不好玩了,夏瑾禾高擡貴手,“可以澆上半盆狗血了。”
一瞬間,夏想容被淋了一個兜頭,渾身上下都溼透了。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就連耳朵裏也不斷往外冒着狗血。
這一切都做完了之後,北辰溪回頭焦急地看了顧千渝一眼,發現不知何時,顧千渝已經睜開了雙眸,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北辰溪鬆了一口氣,怕這邪祟再次影響到顧千渝,忙道:“來人!”
“趕緊把這妖孽浸豬籠!”
夏瑾禾有些意外,這小皇帝可能是腦子不太好使,但是並不妨礙,甚至,這樣效果更好。
一衆丫鬟婆子罵罵咧咧地架着奄奄一息的夏想容,動作粗魯,一把薅過夏想容的頭髮,扯着人到了豬圈。
端王好色,是勾欄常客,夏瑾禾聽小翠說起過。
夏瑾禾用餘光掃了一眼,發現這端王現在眸光裏滿是厭惡。
這夏想容的姻緣估計被自己斷的徹底。
顧千渝醒來之後,夏瑾禾本想趁亂再悄悄離開的,不曾想暗處忽然伸出一隻手直直把自己拉到了顧千渝的身後。
這下想不被北辰溪注意都難!
果然,北辰溪側目,一眼就看到了顧千渝的“府醫”。財大氣粗道:“你想要什麼,朕重重有賞!”
不過這北辰溪眼睛一直長在顧千渝身上,根本就沒看夏瑾禾幾眼。
總歸是白求的機會,夏瑾禾想了想。
她和小翠現在被貶到冷宮,家徒四壁,一窮二白。
搞錢要緊!
“草民求黃金百兩。”
北辰溪有些訝然地看了夏瑾禾一眼,一般人都是求官或是爲家人求親。
這丫頭,有點意思。
北辰溪也爽快,大手一揮,財大氣粗道:“準!小順子,還不帶着這位府醫去領賞。”
夏瑾禾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就聽到某人不疼不癢的聲音,“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直接送到我宮裏就可。”
夏瑾禾:“……”
大什麼干戈!
她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懂。
鬧劇結束,衆人各忙各的,皇上也一直陪着顧千渝,兩人也不說話,看着倒也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但是夏瑾禾站在他們兩人身後,維持着丫鬟的姿勢,站的腳都快麻了。
回去以後,她一定要加倍對小翠好。能讓小翠坐着就一定不讓她站着!
良久,顧千渝終於開了他的貴口。
“陛下,您該回去了。”
北辰溪眉梢微挑,不甚在意,“沒事,朕在這再陪你一會,耽誤不了什麼事。”
顧千渝福身,“陛下,這不合規矩。”
花朝節皇上要和皇后娘娘一起在御花園賞花賞舞,歌舞過後,再和皇后一起宣佈宴會開始。
北辰溪皺眉,有些不高興,“沒事,皇后被朕禁足了,這個時間應該還在儲秀宮。”
北辰溪急了,趕忙拉了一把,“渝渝你這是做什麼!”
“你我之間又何必在意那些可有可無的禮數!”
顧千渝執意要跪,夏瑾禾只能也跟着跪下來。
“陛下可以不拘束禮節,但妾身不能。”
“花朝節來的大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家小姐,這要是回去傳開了……”說到這顧千渝頓了頓,聲音都染上了些哽咽。
“陛下又該如何自處,妾身又該如何自處。”
“做那人人喊打的妖妃嗎?”
顧千渝聲音很柔和,就連笑也很小聲,北辰溪還是第一次聽見他這麼大聲說話。
他伸手摸了一把顧千渝微微泛紅的眼尾,有些愧疚,“渝渝受委屈了,這件事是朕考慮不周。”
昨天夜裏到現在,夏瑾禾睡不到兩個時辰,這會跪在地上,仗着顧千渝個子高,完完全全把自己擋住了,竟然當着皇上的面打起了瞌睡。
顧千渝:“……”
這會他要是貿然起身,被皇上撞見了,夏瑾禾免不了要被一頓罰。
顧千渝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罕見地管起了閒事。
北辰溪怎麼拉他都不起。
“妾身恭送陛下。”
北辰溪有些無奈,“渝渝你不必行如此大禮,快快起身,切莫染上了風寒。”
“剛剛都是因爲妾身,陛下才會做出如此不和規矩之事。”
“妾身甘願罰跪。”
顧千渝本來只是掩護夏瑾禾睡覺的無心之舉,不曾想卻給自己挖了一個巨大的坑。
北辰溪看着顧千渝的眸子似乎能拉絲。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等北辰溪走遠後,顧千渝轉身,蹲下,和夏瑾禾平視。
近距離看着女孩長長的睫毛,眼底淡淡的烏青,淡若粉櫻的薄脣。
還挺可愛。跪着也能睡着。
一陣微風拂過,帶着涼意,夏瑾禾揉了揉眼睛,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在眼瞳中無限放大。
顧千渝沒想到夏瑾禾會忽然睜眼,站起來乾咳兩聲,掩飾尷尬。
“跪着也能睡着,昨天晚上偷雞了還是揭瓦了?”
“……”
夏瑾禾還沒反應過來,聲音帶着剛剛睡醒的朦朧,“皇上走了?”
顧千渝看着點女孩淡粉的臉頰,喉結急促的上下滾了下,撇過臉去,應了聲。“嗯。”
“拉我一把。”
“嗯?”顧千渝回眸,就看到夏瑾禾有些扭曲的臉,纖細蔥白的手揉着手肘。
“血液有些不循環。”
身上麻了。
顧千渝站在蓮花池邊,一臉的不可思議。給點好臉色,這小孩就敢蹬鼻子上臉了?
“渝妃娘娘。”
顧千渝沒什麼反應,臉色陰沉,不爲所動。
“渝妃……娘娘~”夏瑾禾尾音上揚,聲音懶懶地,顧千渝的心莫名被撓了一下。
見顧千渝還是沒有反應,夏瑾禾試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