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七夜弱弱地回了一句。只是剩下的話他沒敢說。
顧千渝笑了一下,只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詭異。
看來,北辰溪這個老不死的是在試探他呢。
另一邊,北辰溪摸索着茶杯邊緣,腦海裏全是顧千渝撫琴的模樣,眼神卻隱隱泛出些許冷意。
原因無他,他懷疑顧千渝身份造假。
顧千渝猜的不錯,北辰溪確實感到了不同尋常,天子腳下若是有這般美的像天仙似的女人,他不應該不知道纔是。
這忽然天降美人兒,好巧不巧直接吸引了整個京城的注意力,很有可能會是江湖上的高手,亦或是想利用此機會刺殺他的仇家。
畢竟剛剛那帕子目的性也過於明顯了些。顧千渝,就像是專門爲他來的一樣。
“哎,主子,你去哪裏?”七夜提着粉色的小裙子,步履蹣跚。女人就是麻煩,下輩子他再也不要做女人了。
顧千渝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這北辰溪要試探他,那他直接將計就計好了。
什麼措施也沒準備,拿起老鴇準備好的琴,“毫無心理負擔”的彈了起來。
意料之中,這次撫琴就沒有之前那麼太平了,曲未半,就有一個飛鏢目的明確地飛了過來。
顧千渝皺眉,但是這次他不能躲。
“小心——”主子,後面的話直接被七夜堵在喉嚨裏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伸手擋在了顧千渝前面,鮮血直接劃破他的手掌,溫熱的血珠落在了顧千渝的手背上。
顧千渝低笑一聲,眼眸中怒氣翻涌,卻又瞬間湮沒。
還未到時機,北辰溪還不能死。
他受驚了一般往七夜懷裏躲。
七夜:“……”
老鴇趕來的時候,看到顧千渝的手還是如來的時候那般完好無損,精美的像個藝術品。剛剛舒了一口氣,就看見七夜那還在不斷滴血的手掌。
“這,這都是怎麼回事!”說不生氣是假的,畢竟這顧千渝可是她的搖錢樹,那是一點事兒都不能有的。
“我們這廟小,容不下這樣大的佛,幾位要是執意鬧事的話,我也只能請你們移步了。”
剛剛那花魁滿臉驚懼,甚至連躲都嚇忘了,而且剛剛顧千渝擡手的時候,北辰溪注意到他手心裏連個繭子都沒有。
應該是他多慮了,最近江南總是鬧饑荒,可能是逃難逃荒來的也不一定。
也是被逼無奈,要不然也不該是這幅神情。
其實如果北辰溪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裏面姑娘的眼底清一色都是絕望和無助,畢竟要不是走投無路,又會有誰會不願意做清清白白的姑娘呢?
顧千渝趴在七夜懷裏,擡眸給他遞了個眼色,七夜秒懂。
直直地暈在了老鴇的懷裏了。
老鴇:“這是怎麼回事?”
畢竟這人是顧千渝帶進來的,而且長相也算是中上游,雖然說院裏現在不缺姑娘,但是看這姐妹二人一路漂泊,也是可憐,老鴇難得動了惻隱之心。
顧千渝臉上沒什麼表情,“媽媽,我這妹妹有暈血症,還望你多照顧照顧她。”
北辰溪再次被這花魁迷的神魂顛倒,遇事沉着冷靜,也只是慌了那麼一瞬。
見七夜被老鴇帶出去了,底下的茶客又接着討論起了顧千渝的身價了,畢竟他們之中,有的人可是揹着自己家裏的母老虎,好不容易纔來這麼一趟,又怎麼能放過這次機會!
顧千渝看着底下爭先恐後加價的人,臉上悲傷的表情似乎是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北辰溪心疼了。“一千兩。”
底下瞬間鴉雀無聲。
老鴇都有些震驚了,雖然說這顧千渝確實是有一個極好的皮囊,但是出一千兩也有些折煞他了。
那一瞬,老鴇有些動搖了。
這人要是留在她這裏,還不好說能有幾年青春可以耗費了,到頭來值不值一千兩還得另說。
看着顧千渝那決絕表情,北辰溪心裏像是被扯了一下。
開口加價,“一千兩百兩。”
老鴇沒在猶豫,畢竟這年頭這樣的冤大頭可不好找了,老鴇連反悔的機會都不給他,前後不到半刻鐘,連同顧千渝的賣身契一起遞給了北辰溪。
至於七夜,顧千渝相信他會自己回來的。
老鴇抱着懷裏的錢,笑的像是一朵爛菊花,旁邊的姑娘們也是一臉諂媚地看着北辰溪。
對她們來說,這可是財神爺一樣的存在,說不準下次,好運氣就砸在她們身上了呢。
……
於是,顧千渝就從勾欄院帶了一箱子藥,唯唯諾諾地跟在北辰溪後面。
路上無論北辰溪問他什麼,顧千渝都說好。
“你很怕我?”北辰溪忽然間頓住了腳步。
顧千渝撫額,但是有些事該演還是得演的。
“不怕。”顧千渝的聲線卻在顫抖着,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北辰溪拉住了顧千渝的手,觸感和他想象的一樣軟/糯,除了手指上因爲練琴留下來的繭子,這雙手根本就完美的無可挑剔。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顧千渝點頭應聲,卻半天沒答話。
看這形容外貌,北辰溪緩緩開口,“想來也是一位官家小姐。”
“嗯。”
顧千渝聲音很啞,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北辰溪站定,看着顧千渝那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你很怕朕?”
顧千渝瞬間就跪了下來。
“陛下……奴……陛下……”
看着美人兒緊張到不知所措的模樣,北辰溪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放鬆忘記了換自稱。
不過,這事小美人早晚是要知道的,顧千渝也就沒有多加掩飾。
他擡袖將顧千渝扶了起來,“你以後見朕,不必行如此大禮。”
顧千渝:“……”你沒事吧?
好在最後還是有驚無險地入了宮。
意料之中,皇上並沒有給他位分。只是將他安置在了宮裏是別院當中。
不巧,隔壁就是夏瑾禾那傻孩子的院子。
他以後要是不做些小動作,都對不起北辰溪家的院落分佈。
這邊顧千渝剛坐下,七夜就趕回來了。
他手上的傷口簡單地包紮了一下,紗布外面還在往外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