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晴空一道霹靂。
直讓顏良如雷轟電掣般怔在原地。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管承纔剛進來,便對自己展開了進攻,而且直接拿管亥的死來說,可謂是將仇恨值直接拉滿。
剎那間,滿帳的大將紛紛扭頭過來,眼神中帶着憤怒、愣怔、驚詫,各種情緒交雜起來,凝聚在自己身上。
此事若是放在尋常人身上,估摸着已經開始驚慌失措,甚至腦海裏已經在幻想自己被剁成肉泥的模樣。
但是......
顏良卻在短暫的震驚過後,迅速恢復了理智狀態。
畢竟,他已經預料到管承與南陽漢庭勾結,只是沒有想到,對方同樣識破了自己已經識破對手的計謀,還能在短時間內,尋找到反制措施。
不得不承認,沒有郭圖在,自己的智商還真是有點捉急,但好歹也是三軍主將,顏良又豈能遜色於黃巾宵小?
“沒錯。”
顏良乾脆也不遮掩,直接點頭承認道:“吾乃顏良,乃是冀州牧帳下大將,奉命來此,乃是拯救爾等於水火之中。”
“難不成......”
沒有絲毫猶豫,顏良直接拋出了矛盾的核心:“爾等當真要去南陽漢庭,當個小卒嗎?若是歸順我家主公,戰敗徐榮以後,本將軍親自駐守琅琊,便從爾等中選將,成爲青州牧。”
“即便沒有當上青州牧的,依舊可以當個將軍,率領爾等各自麾下的將士,待遇只會比之前更好,至於隨行的百姓,爾等同樣可以效仿南陽,收攏田畝,分發下去,各自耕種。”
“南陽漢庭一戶約莫只有五十畝田,爾等自己當家做主,完全可以八十畝、一百畝,甚至可以做到兩百畝以上。”
“屆時爾等可以高官厚祿,自己當家作主,隨行的百姓同樣可以得到妥善的安置,這難道不是兩全其美,最好的結局嗎?”
剎那間,滿帳的黃巾大將頓時便的猶豫起來,一個個眼神迷離,敵意驟減,甚至已經有人心動,內心之中有歸順袁紹的想法。
不得不承認。
在管承來之前,顏良的鋪墊很足,而且在此刻起到了極其關鍵的作用,否則他們絕對不可能在此刻,變得猶豫不決。
“我不想當小卒,我相當將軍!”
“誰願意當小卒?誰不願意當將軍?”
“既然都能得到妥善的安置,自然要選擇更好的。”
“沒錯,隨行百姓若能得到安置,歸順袁紹,的確是個不錯的建議。”
“......”
管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本以爲,自己只要振臂高呼,至少會有一半以上附和自己,但不曾想,顏良只是三言兩語,便讓他們動搖了自己的信念。
幸虧祖茂早有準備,否則管承當真要被眼前一幕給嚇死了,袁紹是個什麼德行,難不成這些人當真不知道嗎?
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要爲了那一點,看不到摸不着,甚至到目前爲止,一點點可能性都沒有的幻想,而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
太不可思議了!
管承當真被這些同袍們,狠狠地上了一課。
他第一次感覺到,鼠目寸光是何意,自私自利又是何意,愚蠢如豬到底何意!
“你們......你們......你們難道忘記了,當初是何人收留的你們嗎?是管亥渠帥!若是沒有他在,或許你們早死了!”
“如今,這位誅殺管亥渠帥的兇手便在眼前,難不成爾等就沒有一星半點,想要爲渠帥報仇的想法嗎?”
管承言辭如刀,狠狠扎向這幫人的心坎裏。
要知道,當初的黃巾各自爲戰,七零八落,有些人實在是混不下去了,才最終彙集到管亥這裏,跟着大佬混飯喫。
管亥處於大家全都是黃巾,是同袍的想法,這纔將其收留,每次的戰果所得,也會分給他們一部分,這才讓大家最終全都活了下來。
是以!
管亥在這幫黃巾軍中,才最有威信,最具有影響力。
如果管亥在,這幫人是絕對不敢有非分之想的,更不會輕而易舉,便被顏良忽悠,只要管亥一句話,便可以讓他們追隨。
然而......
不等這幫黃巾大將心軟,顏良直接發出靈魂級的進攻:“管承,你休要血口噴人,管亥是死在你手上的,而是我顏良。”
“諸位將軍!”
下一個瞬間,顏良朝着衆黃巾大將欠身拱手,朗聲言道:“我顏良敢對天發誓,你們的渠帥管亥,是死在管承手上的,是他親自刺死管亥的!”
“若是顏某有半句虛言,便教我天打五雷轟,出門被馬撞死,永世不得超生,總之各種惡毒的誓言,顏某盡皆敢開口。”
古人非常重視誓言,認爲這是人類與神明之間的契約,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別人或許不知道,可一定瞞不過神明。
既然一個人敢於發下毒誓,那麼就相當於與神明簽訂了契約,即便生前沒有懲罰,死後也一定會懲罰,因爲神明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此時此刻,顏良敢於將全天下最惡毒的誓言加在自己身上,在黃巾衆大將的眼裏,就已經承認了他說得是實話。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管承身上,一個之前還深受管亥器重的人,這一次忽然成爲殺害管亥的兇手。
恁孃的!
反轉實在是太大,讓黃巾軍衆大將,也不由的有些愣怔。
然而,管承在此刻反倒變得啞口無言起來,壓根沒辦法反駁,更沒辦法發誓,自己沒有殺死管亥,畢竟那一劍的確是他真正刺上去的。
“管承,莫非真是你殺死的渠帥?”
“渠帥對你那麼好,你如何下得去手!”
“你居然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
“我們當真是瞎了眼,居然聽信你的話!”
“我當初就在懷疑,渠帥不可能沒有絲毫徵兆便暴斃,現在看來,果然有陰謀。”
“管承,你還有臉提到渠帥?莫不是讓我們殺了你,爲渠帥報仇?”
“對,應該殺了他,爲渠帥報仇!”
“......”
剎那間,滿帳黃巾大將的矛盾點,頃刻間全部集中在了管承身上,即便是此前願意歸順南陽的大將,在此刻也不由地有了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