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陶升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頓時頭皮發麻,後脊樑發涼。
正當他準備開口罵娘時,模糊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面前足有七、八個帶刀的侍衛,正惡狠狠盯着他,一個捧着木桶的男子,朝另外一人躬身行禮:
“校尉,他醒了。”
“嗯。”
陶升頓感不妙,這才響起昨天夜裏發生的事情。
自己被老將黃忠一記手刀打昏,醒來以後,便到了這裏。
咕嚕—!
陶升喉頭滾動,下意識吞了口口水:“爾等可是南陽漢庭的人?小子陶升,願意歸順南陽漢庭,還望校尉給個機會。”
似乎連鍾繇自己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居然如此得膽小,自己還沒開口,就準備求饒投降了。
恁孃的!
鍾繇神色略顯尷尬,爲了讓陶升爲南陽漢庭所用,自己可是想了許久的臺詞,甚至連應對措施都思考過不下五六遍。
這回可倒好,臺詞不用說了,某些蘊含在臺詞中的東西,比如說恩、威之類的話,豈不是全都用不上了?
“你本是黑山軍出身,可居然臨陣叛逃,歸順了袁紹,如此還自罷了,現在居然一點骨氣都沒有,本校尉尚未開口,你便祈求投降!”
“想來......”
鍾繇神色驟變,眉目中藏着淡淡的怒火,一股凜然的氣勢陡然間罩在對方身上,當即毫不猶豫地給對方扣上一頂帽子:
“你天生腦後有反骨,一旦失勢,便要投降,絲毫沒有忠義之心,沒有主臣觀念,我南陽漢庭要你這般人,又有何用?”
“來人!”
鍾繇大手一揮:“給我先杖責三十,讓他長長記性!”
身後的虯髯大漢左右橫出:“喏。”
陶升是又驚又懼,倆眼珠子瞪如銅鈴,幾乎快要從眼眶裏跳出來:“校尉,我......我沒......”
不等陶升說完,兩個虯髯大漢已然動手,將其死死的摁住,兩外兩個漢子操起手腕粗細的木棍,衝着陶升屁股上,狠狠地掄了上去。
啪!
“啊—!”
啪!
“啊—!”
......
三十杖責打下去。
陶升已然是皮開肉綻,斗大的汗珠嘩啦啦往下淌。
幸虧他是軍人出身,身子骨還算比較壯實,若是尋常人,估摸着非得被打個半死不可。
此刻,鍾繇再看陶升,那雙眼睛裏終於有了一絲絲的敬畏。
鍾繇揹着手,站在陶升面前:“我聽說你在黑山軍時,素有平漢大將軍之稱,還曾揚言要覆滅漢室,再建新朝?”
陶升已然嚇得魂不守舍,但怎奈,鍾繇說得全都是事實,自己的確有“平漢大將軍”的稱呼,甚至揚言要覆滅漢朝。
可是......
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南陽漢庭,家家戶戶有餘糧,鬼王爺纔想要造反呢!
陶升趕忙解釋,苦苦哀求:“校尉,小人絕不敢覆滅漢朝,小人對南陽心嚮往之,那裏家家戶戶有餘糧,百姓喫得飽、穿得暖,娃娃還能讀書。”
“掌嘴一百!”
不等陶升說完,鍾繇輕飄飄擺了擺手,示意虯髯大漢動手。
老子纔不聽你解釋,只要有這麼一回事兒,便足夠了。
誰讓你小子多嘴,提前搶了臺詞,導致該乾的事情,沒有幹完,咱只能以這種近乎於殘忍的方式,給你小子上上課,加點料!
兩個虯髯大漢將陶升左右架住,第三個大漢衝着那張臉左右耳朵,不停地往上掄,掄到自己手疼,又接連換了兩個人,方纔將這一百耳光抽完。
此刻,陶升這張臉腫得跟個豬頭似的,脣角的血漬擦都擦不乾淨,不停地往下淌,他一張開嘴,兩顆帶血的牙頃刻間掉在地上。
“校......校尉,小人......”
“行了!”
鍾繇絲毫沒有心疼對方的意思,擺手打斷,冷聲言道:“杖責也好,張嘴也罷,權當讓你長長記性。”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你若膽敢有半分隱瞞,亦或者是錯誤,我保證會讓你死得很慘,你可明白?”
陶升忙不迭點頭哈腰:“校尉放心,小人......小人一定......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半分隱瞞。”
“甚好。”
鍾繇對此非常滿意,直接進入正題:“你出身黑山軍,此前是在於毒的軍中,想來應該知道黑山軍張燕身在何處,對否?”
“啊?”
陶升驚詫,眼瞪如鈴:“小人......小人不知道張渠帥在何處。”
鍾繇猛然皺眉:“你說你不知道?”
陶升點點頭:“張渠帥是何等樣的人物,小人豈能知曉。”
“你說得,可是真的嗎?”
“當然!”
“很好!”
鍾繇也懶得再廢話,擺手吩咐道:“來人,拖出去砍了。”
左右虯髯大漢齊聲開口:“喏。”
“慢着!”
陶升趕忙打斷,急急開口:“校尉,在下雖然不知道張渠帥的具體位置,但還是知道一些人蹤跡的,只要找到他們,想來應該可以找到張渠帥。”
“哦?”
鍾繇皺着眉:“你已經背叛黑山軍,還能找得到?”
陶升肯定地點點頭:“雖然他們經常更換地方,但小人有十足的把握,一定可以找到,您放心便是。”
“好!”
鍾繇暗鬆口氣,吩咐道:“你且好生養着,明日一早,會有人跟着你,一起進入太行山,尋找黑山軍的蹤跡,若是月底之前,沒能找到,便是你的死期。”
黑山軍的戰鬥力雖然不強,但勝在數量極多,漫山遍野,到處都是他們的據點,征討這些人耗時費力,殊爲不知,遠不如將其招安。
一旦可以成爲南陽朝廷的助力,騷擾幷州、冀州兩方力量,便有了強勁的助力,這對於皇帝陛下的戰略而言,有百益而無一害。
鍾繇出了房間,立刻招呼侍從道:“你速速通知董昭,讓他明日一早,務必趕來朝歌,不得有誤。”
侍從欠身拱手:“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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