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徹地的喊殺聲響起。
身在橋中指揮的李傕,下意識回頭凝望。
但見......
橋頭方向已然被盟軍佔領。
此刻,正有一支兵馬,從橋頭朝橋中殺來,西涼勇士節節敗退,難以阻擋。
李傕心底陡然間生出抹強烈的不安,如果郭汜仍在,斷然不會如此。
而今既然這般,豈不意味着郭汜已經陣亡?
嘶—!
李傕猛抽一口涼氣。
望着逐漸退向橋中的西涼兵,心神巨震。
“將軍,咱們該怎麼辦?”
“是啊將軍,到底該怎麼辦?”
身旁士兵惶恐不安,提刀護着李傕,開口詢問。
李傕經過片刻的震驚,神色已然恢復鎮定。
不過......
這倒不是他有了對策,而是徹底了放棄突圍。
李傕的目光掃過西涼衆勇士:“弟兄們,咱們已經沒有了退路,弘農王可以放過任何一支兵馬,卻獨獨不會放過咱們西涼驍騎。”
“既然死局已定,那麼我等又有何懼,戰至一兵一卒,流盡最後一滴血,大家一起上路,黃泉路上,我等仍是兄弟!”
言罷。
李傕高舉着手中寰首刀,朗聲喝道:“殺—!”
衆西涼勇士不再惶恐,眼神中充滿對死的漠然。
他們拎着戰矛,發出一聲聲雷霆之吼,旋即衝着兩側的盟軍,毫無半分驚恐的衝了過去。
鏘!鏘!鏘!
金鳴炸響,星火迸濺。
眨眼間,屍堆如山,血流成河。
橋頭方向。
徐璆策馬上前,凝望着橋面上那個年輕身影,心下驚喜。
原本,自己乃是作爲李旻的附庸,在東側嚴防死守,很難有戰功。
即便真有功勞,也當是李旻的戰功。
但是現在,自己麾下的小將,居然斬殺了郭汜,而且此刻奮勇衝殺,悍不畏死,儼然成爲了全軍的表率。
有這份功勞在,不怕弘農王不接受自己。
徐璆暗暗鬆了口氣,望向戰場的同時,開口詢問:“李都尉,此子何人?”
都尉李權皺着眉:“這......末將不知。”
“不知?”
徐璆震驚:“你身爲都尉,豈能不知麾下兵將,如此驍勇悍卒,竟沒一點印象?”2
李權喉頭滾動,心中惶恐:“郡守放心,末將必打探清楚。”
徐璆氣憤,擺手喝退:“快去!務必找到他,戰後帶入中軍,本郡守要重賞此子。”
李權拱手抱拳:“諾。”
徐璆遙望橋面。
但見......
那員小將出手迅捷,接連斬殺數員西涼勇士。
以致於,此刻的他已然被西涼人盯上,七、八支戰矛瞄準了他,隨時準備與之決戰。
“弓弩手掩護。”
正在這時,後方響起個聲音:“爲那白毦小將,製造機會。”5
衆人同樣不知此子名字,只是見他帶着一頂,以白色羽毛裝飾的頭盔,因此稱之爲白毦小將,以此與旁人區別對待。3
嗖!嗖!嗖!
一波箭矢攢射驟然襲來。
白毦小將果斷出擊,身形一晃,刀光閃爍,磕開數支矛杆的同時,側身強入槍圈,與此同時,身後的盟軍士兵及時跟進,烏泱泱衝了上來。
噗!噗!
白毦小將出手果斷。
眨眼間,便砍倒了兩個西涼勇士。
鮮血飛濺在他臉上,搭配着那雙兇戾的眸光,彷佛自帶領域類的威壓技能一般,騰騰殺氣激盪,即便是悍不畏死的西涼兵,依舊嚇得是膽裂魂飛,不敢近前。
“殺—!”
白毦小將一聲怒吼。
西涼驍騎竟下意識齊齊避退。
盟軍將士則趁勢突進,步步蠶食對手的作戰空間。
從橋面兩側合攻,西涼軍損失慘重。
很快,便只剩十餘人齊聚橋中。
李傕乃是董卓帳下的大將,這顆首級頓時令盟軍將士瘋狂。
尤其是當白毦小將斬殺郭汜後,更是燃起了全軍將士誅殺李傕的熱情。
噗!
白毦小將斬殺個西涼兵。
可他尚未來得及突進,身後的長矛手便搶先一步,接連向前猛衝數步,甚至不顧對手身旁的西涼兵,隔着兩丈遠,便是一招直刺:
“哈哈哈!”
“李傕這顆首級是我......”
話音未落,那長矛手身子一頓,竟是不得寸進,低頭輕瞥,三支長矛已然洞穿自己胸膛,鮮紅的汁液順着矛杆,涓涓流淌。
“我......我......”
長矛手一臉的不甘心,瞪眼盯着前方李傕,自己的長矛距離他僅剩不足一尺,但就是這不足一尺遠的距離,生生奪走了他的性命。
視線由炫彩轉灰暗時。
一個熟悉的身影,悠然竄出,寰首刀凌空舞出一道寒芒,鮮紅的汁液飛濺,一顆碩大的頭顱頓時拋飛:
“白......白毦......”
“該死......又......又是他!”
下一秒,長矛手的視線徹底變黑,含恨而死。
白毦小將則反手又是一刀,再一次誅殺個西涼悍卒。
此刻。
李傕整個人徹底暴露出來。
如此一幕,更是讓橋面上的士兵爲之癲狂。
十餘支長矛兇猛竄出,掠過白毦小將,爭先恐後的刺向李傕。
這對於他們而言,絕對是逆天改命的絕佳戰機。
因此,即便冒死突進有風險,但與逆天改命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殺—!”
吼聲如雷。
閃爍着寒芒的長矛,帶着逆天改命的希望,毫無半點花哨地兇猛刺出。
可李傕又豈是易於之輩,他強忍着左肩傷口的劇痛,雙手握刀,猛地凌空一揮,將迎面刺來的長矛盡數撥開。
反手。
李傕心神一緊,快速挽出個刀花,揮舞不停,那接踵而至的十餘支箭矢,竟是被其盡數擋下,嘩啦啦散落橋面。
趁此機會。
蟄伏待機的白毦小將,宛如獵豹般迅猛竄出,一個晃身,便殺至李傕身前,掌中寰首刀猛然一揮,鐺的一聲清脆,架住了李傕劈來的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