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聲,滾滾而去。
宋憲、魏續等人回頭凝望着遠去的陳王大營,扯着嗓子,好一陣嘲諷:
“哈哈!爾等懦夫,有種便來追!”
“陳王匹夫,你適才那叫囂姿態,可當真是醜陋之極。”
“有種來追啊,祖父這裏有好喫的予你。”
“像攔住我驍騎?爾等還差得遠呢。”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一陣陣狂浪的笑聲,在空氣中迴盪。
不過數息,狼騎將士烏泱泱遁走,彷佛從沒有來過。
正當狼騎衆將沉寂在破局的喜悅中時。
忽然。
上林苑陳王大營中,有狼煙升起。
“該死!”
宋憲暗自嚼碎一聲,趕忙策馬追趕:“主公,大事不好了,賊子可能在給西門發信號,咱們必須加快行軍,趕在西門孫堅趕來之前,逃離此處。”
“孫堅?”
一個魁梧的漢子浮現在腦海中。
呂布心頭的恨意登時暴漲:“可是素有江東猛虎之稱的孫堅?”
宋憲點點頭:“沒錯,正是此人。”
“匹夫!”
呂布滿嘴的鋼牙緊咬,發出咯咯的磨牙聲:“當初便是此人與張遼、劉寵一起,牽制本將軍,今日賊子落單,我呂布定教其......”
“將軍!”
話音未落,宋憲便打斷道:“切不可衝動,您若當真殺了他,只怕以後想投靠弘農王,都不可能了,他可是弘農王麾下最得力的干將。”
這一點,呂布又何嘗不清楚。
只是......
心頭的這股子恨意,難以泯滅,實在令人窩火。
呂布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怒火:“可惡,若非爲了能投靠弘農王,我呂布今日非殺了這莽夫不可。”
宋憲暗暗鬆口氣,苦口婆心道:“主公,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擺脫困境,您若當真要撒氣,可在歸順弘農王以後,與之私下約定單挑。”
“嗯。”
呂布點點頭,輕聲道:“我明白!走,沿瀍水疾行,只要水淺,立刻渡河,不得有誤。”
宋憲鏗鏘迴應:“諾。”
駕—!
當下,衆狼騎側向飛奔,沿着瀍水一路疾馳。
行不多遠,便見河對岸有一隊兵馬,正在急行軍,向前飛奔。
這支隊伍拉得非常長,宋憲策馬疾馳片刻,方纔發現一杆杏黃大纛旗上,斗大的“孫”字,是蒼勁有力,格外顯眼。
“主公快瞧。”
宋憲擡手指向對岸,驚歎不已:“是西門孫堅的援兵。”
呂布同樣注意到了那杆旗幟,哂然笑道:“單純靠兩條腿,還想追得上我狼騎?簡直是不自量力!”
“弟兄們!”
呂布昂首下令,優越感油然而生:“超過他們,徹底擺脫重圍。”
狼騎將士齊聲山呼:“諾!”
旋即。
策馬揚蹄,疾馳遠去。
對岸的孫堅瞪眼盯着狼騎的戰馬,心中暗道不妙。
呂布已然殺來,證明北門防務已破,用時之短,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當初的預料。
沒有絲毫猶豫。
孫堅當即做出決斷:“傳令程普,援兵由其負責,本將軍親率先鋒軍,先行支援。”
傳令兵迴應:“諾。”
旋即。
傳令兵勒馬轉身,疾馳而出。
“將軍有令,援兵由程校尉負責!先鋒軍隨將軍,先行支援。”
“將軍有令......”
“......”
*****
梓村。
某處小屋。
曹軍臨時大營。
四周盡皆帶刀侍衛,嚴防死守。
此刻,曹操背手站在簡易沙盤前,皺眉沉思。
雖然禦敵策略已經成型,但曹操還是反覆在腦海中推演,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一旁鮑信倒是顯得頗爲鎮定,輕聲道:“孟德,你自己都說過了,此戰乃是弘農王送於你我的戰功,怎麼你竟還如此謹慎?”
“西門孫堅支援只需要一個時辰,換言之,呂布、李傕想要突破橋面防守,再突破上林苑防守,繼續突破我軍防守,必須在一個時辰內解決。”
“哼!”
鮑信輕哼一聲,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不屑。
他實在想不出任何,呂布獲勝的可能:“除去路上行軍的時間,再加上突破橋面、上林苑時的時間,呂布、李傕能否殺到梓村,還另當別論呢。”
“我可聽說,陳王劉寵驍勇善戰,當年他率領陳國兵馬,僅靠千張強弩,便殺得黃巾不敢越境一步,李傕、呂布想要突破他的防守,根本沒那麼容易。”
畢竟,按照弘農王給出的雒陽北門戰略部署,單純在北岸便有三支兵馬,陳王劉寵、潁川郡守李旻、汝南郡守徐璆,合計兵馬一萬五千人。
這還僅僅只是兵力上的優勢,若是再加上陷馬坑陣、鐵蒺藜陣等限制性措施,優勢疊加更加明顯。
鮑信自問精通兵法,但也沒有想到,弘農王爲了守住橋頭,居然搞了這麼多限制措施,別說對方只是些殘兵餘勇,便是過萬的整軍,也未必能夠突破。
“要我說呀!”
鮑信走上前來,哂然一笑道:“呂布、李傕全軍突破橋頭的防禦,至少就得半個時辰,再引兵從北門西逃,鑿穿上林苑的防守,恐怕又得半個時辰。”
“咱們在梓村的部署,充其量就是對於圍殺呂布的戰略性補充,若是前方打的好,就沒有咱們什麼事兒,若是被鑿穿,纔可能輪得到你我。”
曹操擡眸望向鮑信:“允誠,此事恐怕沒那麼簡單,弘農王在梓村方向的佈陣,你也應該清楚,如此嚴密,絕非是戰略性補充。”
“或許......”
鮑信自然明白弘農王佈陣嚴密。
只不過,在經過仔細戰略推演後,他的思想觀點已經發生變化:“或許弘農王只是個生性謹慎之人而已,他是爲了以策萬全。”
“孟德!”
鮑信試圖說服曹操:“你當仔細想想,咱們初來乍到,弘農王憑什麼把如此重要的戰略崗位,交給咱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