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都在種紅薯,她也不許家裏種,前段時間據說又鬧分家。
韓清歡是挺長時間沒有特意關注她家了,不過總能聽到一些傳聞。
可見這女人不消停。
不消停就不消停吧,只要不鬧得太難看也沒人管她。
“你憑什麼說我!你不過是運氣好嫁給二公子罷了,你要嫁到家徒四壁,天天喫不飽,穿不好的人家,我看你還講的出這種話來嗎?”
此時韓清歡身上一身淺灰色細棉布衣裳,又柔軟又好看,還輕便,哪裏像她一身麻布又硬又重,顏色也深,醜死了。
韓清歡運氣,正準備懟回去呢,秦戰就出來了。
“秦家有今天多虧夫人不辭辛勞,你以爲是怎麼來的?滾!”
秦戰好直接。
他這話出來別說施梅花眼睛快瞪出來,韓清歡也很驚訝呀。
秦戰這是避嫌?怕她誤會?否則怎麼每次施梅花犯蠢他懟的這麼不客氣?
施梅花也是,秦戰一開始就表明對她沒意思,可她就是不死心,隔一段時間就要鬧一下。
鬧一下也沒用,秦戰眼裏沒有她。
“二公子……”
“滾!”
施梅花還要再說,秦戰卻不讓她開口了。
牽着韓清歡的手就進屋,他今天還有事沒說完。
“不要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兩人進屋後施梅花又站了很久,直到腿麻了也不見再有人出來,只好先回家去。
只是她不甘心,一直都不甘心。
明月辦完事回來正好遇到施梅花出去,被她彷彿瘋魔了的模樣嚇了一跳。
她一進門就來找韓清歡。
“主子,工錢都發完了。”
“嗯,辛苦了。”
韓清歡還和秦戰聊着,兩人今天上午也沒什麼緊要的事,聊着聊着就只想膩在一起。
明月又道:“主子,你們怎麼她了?怎麼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這話韓清歡沒法回答,只好頭痛的搖頭,還是秦戰替她開口:“你主子當年年少無知,買人的時候沒有擦亮眼睛。”
韓清歡當時一腳就踹過去了。
“聽你這意思我如今就老了?”
秦戰耿直道:“是比那會兒老一些。”
於是他又生生捱了一腳,還挺疼。
“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了?”韓清歡怒問。
秦戰只是笑:“你自己把人招回來,現在甩不掉還得我出馬,你還要拿我出氣?”
韓清歡自知理虧,就不說話了。
明月捂着嘴笑,心道主子和二爺可真是兩口子,互相寵着呢。
施梅花鬧了這麼一出,只鬧了個沒臉,什麼也沒得到,於是回家接着鬧。
人呀!就怕鑽了牛角尖,就怕走了極端路。
這事兒韓清歡以爲過去了,也沒放在心上。
她忙的很,也沒時間再去想她。
現在她對施梅花的愧疚之情幾乎被磨完了。
日子照常過着。
施梅花的出現對秦家一點兒影響也沒有。
影響最大的是缺水,做什麼都不方便。
村民們收了小麥花生等就開始眼巴巴的期待收紅薯,每天仔仔細細的澆水,就期待和秦家一樣有個好收成。
不管種多種少都期待。
後頭又種了不少,不過因爲天熱成活率並不高,所以韓清歡建議大家緩緩,等入了秋再種。
這要是雨水充足的年頭,韓清歡那十幾畝地的紅薯藤可以喂好幾頭豬了。
而現在別說喂不起豬了,你想抓頭小豬崽養也得出山去,這時候山裏就沒人養的起豬的,秦家都養不起,何況別人家。
秦家好歹雞鴨兔還有幾隻,其他人家幾乎都殺光了。
就這樣日子來秋天,又熬了一個來月,氣溫終於降了,至少早晚要添衣服了。
可是仍舊一滴雨也沒下,偶爾有朵烏雲飄過大家都要開心一下。
與此同時大家心裏的恐慌已快按耐不住了。
紅薯豐收都無法驅趕大家內心的不安。
都說春天難熬,等熬過了夏天大家才知道什麼叫難熬,而現在秋天才熬了一個月已經讓人精疲力盡了。
因爲沒水。
村裏爲數不多的幾處泉眼都不出水了,井水也出的少,有的乾脆不出了。
村民們喫水都困難,更別提種東西了。
因此大家預期的再種一茬紅薯的希望徹底被風乾了。
這個秦家也沒辦法,因爲秦家的水井也不出水了。
韓清歡換了好幾處地方挖,都乾巴巴的。
現在秦家用水都來自大山深處那處泉眼。
每一桶水都是施展輕功提回來的。
今天去提水的是藍山和葉修文,兩人一手一隻桶,回來手臂都快斷了。
藍山苦着一張臉,“我竟從來不知道輕功還可以這樣用!”
葉修文比他好,至少手還是自己的。
他還能笑的出來,“這種時候你得感謝還有一處可以取水的地方。”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藍山嚎。
葉修文就建議,“要不你搬到北方去,也不是整個大梁都鬧旱災。”
藍山嚇得顧不上疲憊,頭搖比撥浪鼓還猛。
“不不不……我還是覺得這深山老林比較適合我!”
葉修文……
得了,這位估計也是躲仇家來着。
於是都不說話了,等休息夠了還得再去提一趟水。
不要問他們這些高手爲什麼提個水累成這樣,主要是秦戰那個變態找人做的水桶太變態了,這麼大確定不是浴桶?
好吧!其實也沒有浴桶那麼誇張,但是真的超大。
一眨眼中秋到了。
自從來了大山裏秦家就顧不上過節了,只過年。
但是今年的中秋這不是閒着?什麼事也做不了,於是韓清歡就開始想喫的了。
麪粉還有些,紅薯好幾屋子呢!乾脆炸個紅薯餅吧。
她約了自家夫君去了一趟榮安城,專門買幾斤糖,順道看看外面如今怎麼樣了。
遠的去不了,近的也要了解一二不是。
而事實證明如今的榮安城人已經快跑光了,喫水困難,家裏條件稍微好一點的都外面躲去了,只剩一些沒法子的在苦苦掙扎,有的甚至也逃到山裏來了。
兩口子走了很久纔買到五斤糖,還貴的嚇死人。
可是來都來了,家裏一羣人都等着喫紅薯餅呢!總不能空手回來讓大家失望?
別人還好,秦定那哭包眼淚若是決堤多少人受不了。
所以最後還是買了,兩口子心情不太美麗的回來。
不是心疼銀子,而是這旱災什麼時候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