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藻宮,玉鸞拿着最新送來的消息,起身去找東方芸琪。
半道,她看到一羣裹着血紅長袍的神祕人往宮主所在而去。
“這羣人又來了?”
再看這羣人旁邊跟着一位穿着黑袍的妖異男子,玉鸞不禁多看了兩眼。
霎時腦中雜念叢生,有欲界天魔垂眸注視。
她連忙收攝心神,匆匆離開。
朱殿主望着女子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別惹事!”
血袍下的男子罵道:“這裏不是你的天魔殿,更不是玄明宮。惹怒了仙藻宮主,你我都要被攆出去。”
朱殿主收回目光,跟着去尋仙藻宮主。
玉鸞匆匆來到朝雲閣,東方芸琪正在採陽氣運功。
等了一會兒,東方芸琪看向玉鸞。
玉鸞拿出手中的字條:“玉嵐商行傳來消息,延龍那邊已經打起來了。”
“韋家到底有此一劫。”東方芸琪想到韋家,不免有些唏噓。
畢竟當初上玉兔島,是借了韋家的光。
字條飄到她面前,看到韋師回出島,她眼神一動。
“不知這次,伏丹維前輩會不會出山。”
“應該不會吧?伏前輩法力跌入低谷,已經無法離開蟠龍島了。”
看到東方芸琪眼神中的黯然,玉鸞不再多言。
她清楚自家少主對伏丹維的崇拜。
之所以對伏家人那麼寬容,也是看在伏丹維的面子上。
畢竟——
她瞥向榻下的小書櫥,最上面那本書正是《東俠除魔錄》。
伏丹維縱橫天下數百年,仗劍除魔無數。有好事者將他和其他四位修行者並稱“五俠”,白瑲水域那邊的商行還專門找來書生,結合他們的事蹟,編寫好些英雄傳奇。
有些流傳在凡間,形成各種神話故事。
什麼伏丹維三戲蛇妖,白河子棍棒打蛟,劉陽師指破河山……
東方芸琪打小身體不便,只能靠着書本獲取外界的信息。
對五俠七祖保持着莫大好感。
尤其是那些俠義事蹟,更是她排遣寂寞,乃至確立人生觀的指明燈。
“對了,我看到那些人又來了。”
東方芸琪表情冷下。
但過了一會兒,她幽幽嘆息:“母親這麼做,到底也是爲了我。”
“除卻血魔殿那羣人,好像還有一位天魔傳人。”
天魔?
少女輕蹙娥眉:“我們從延龍回來,聽到的消息不是說天魔一脈這次被伏家屠了大半?他們來,莫非……”
看向最初的字條。
“推我去見母親。”
玉鸞推來輪椅,小心翼翼把東方芸琪扶過去。
等東方芸琪坐穩,推她前往羽仙樓。
玉鸞這番來去的功夫,魔教之人已經離開。
上官曉月坐在千年古藤椅上,正思考要不要依着魔教之人的建議。
青藤托起枝條,將水杯、茶果送到嘴邊。
“母親。”
看到女兒坐輪椅而來,她急忙起身:“你來幹什麼!有事,叫我過去便是。”
“不要怪玉鸞姐姐,是我想要過來,正好曬曬日頭。”
看到藤椅抓着的那幾枚玉簡,東方芸琪故作不知,笑道:“我這幾日參悟天書法門,頗有所得。因此,想要跟母親說一聲。能否把家的‘天地萬氣圖’抄錄一份,送給伏家道友。”
聽到伏家,上官曉月目光閃爍,重新坐了回去。
如東方芸琪猜測,魔教之所以來尋仙藻宮主,是希望仙藻宮主相助韋師回成道。
爲此,他們開出一個仙藻宮主無法回絕的條件。
但上官曉月清楚閨女對伏丹維的仰慕。
斬妖除魔、俠義之風,莫說女兒,便是自己少女時期不也曾經傾慕嚮往過嗎?
“伏家小子給你推演的功法,真能修煉?”
東方芸琪搖頭:“煉氣法門可以,畢竟只是調整古法太陰天書。但築基篇還有些問題,雖然能練,但走火入魔的概率極大。
“說到底,縱然是一時之天書,當今也沒一個人能創。誰知道天書到底有什麼奧妙?伏家道友的見識,還不足以創造天書。
“但他潛力極大,如果再給百年時間,應該可以將太陰天書的築基篇完美演算出來。”
“百年?”
“母親,伏家人嫉惡如仇。縱然是爲女兒着想,也不該和韋家再有什麼牽扯。”
“你這丫頭倒也不傻。不過除我以外,他們還去請了幾位元嬰宗師。延龍這一戰,恐怕不好打。”
“母親不去,我家問心無愧,日後纔好尋伏家請教天書。”
“你相信伏家能贏?”
“我相信伏丹維前輩。”
東方芸琪再度詢問“天地萬氣圖”。
上官曉月搖頭道:“咱家的萬氣圖,是你爹留下。裏面是玉聖閣一脈的天道感悟。我們雖然可以研究,但不喫透,哪敢胡亂傳出去?
“不過你的意思,爲娘明白。想要讓他幫你推演天書,萬氣圖的各種量數和氣象運行,肯定不能少。索性,就把我這些年參悟的,給他吧。”
……
洛龜島,火雲祕庫出世第五日。
衡華在中宮峯頂搭建蘆蓬,研究火鳳道人遺留的筆記。
拿筆塗抹繪畫神州時代的山河社稷圖。當最後一筆畫完,他舒了口氣:
“我後悔了,我幹嘛要去拿前輩的修行心得。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前輩的修行根底不是秉承太玄一系,而是研究赤淵道派的山歷!”
修真者觀天地,行道法。對天地曆法時氣,有自己的一套認知。通過這套認知構建天地大觀,然後讓功法契合外在天地。
對外在天地認知越準確,所推演的功法越高明。
黃級功法要求誤差率在一百二十分之一個時辰以下。
玄級功法要求誤差率在七千二百分之一個時辰之下。
如今修行界十三水域使用的主流“天地大觀”,即“天地萬氣圖”。以日月星辰爲標,以天干地支爲軸線,構造的萬氣運轉之圖。
但看到火鳳道人的修行功法,衡華彷彿被異端糊臉,徹底懵逼。
山歷,是以山嶽峯巒爲標尺,以地爲尊,氣動隨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