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華施法後,他才悠悠醒來。
看到衡華,伏鶴一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最後一幕。
“你這小子!”
他抓起陣門旗幡就抽。
“你竟敢對我動手?”
衡華靈巧閃避,滿臉錯愕道:“十九叔,您幹什麼呢?難道幻術還沒擺脫?”
他抓住伏鶴一雙手,飛快扔掉旗幡,急切道:“您被天魔幻境所惑,剛剛甦醒過來。”
說着,衡華指向外面:
“您看,水妖受到魔氣感召,已經圍過來。”
靈舫四周魚妖密集,若非靈舫自帶防禦陣法,怕是已經被擊穿。
“幻術?”
伏鶴一又回憶了一番,冷哼道:“不用誆我。哪有什麼幻術,分明是你帶人將我打昏。等等,現在離開蟠龍島了?我家黃瓊呢?”
“十九叔,您真忘了?昨日您和我們一起出島。祖父還囑咐您照顧我。黃瓊跟着伏流徽,明日跟我們匯合。”
昨日出島?叔父託我照顧你?
伏鶴一茫然無措,他記憶中怎麼沒有這段。
傅玄星站在門口,傻乎乎看着屋內的伏鶴一。
船上還有伏家人?爲什麼一直沒露面?還有,他中幻術了?他不是剛被你叫醒?
因爲不明白,所以傅玄星老實站在門口。
衡華皺起眉頭,圍着伏鶴一打量:“難道是天魔幻境的影響?”他故作模樣地爲伏鶴一把脈。
“不行,暫時看不出。十九叔,先不說這些。救人要緊,三哥還在幻術裏。”
衡華一口一個幻術,聽得伏鶴一心中嘀咕。
真如他所言,自己因爲幻術失去記憶,反把“幻境”中這小子打自己的事當真?
伏鶴一施展寧神咒、破妄法。
反覆幾次後終於確定,這是現實世界。但自己的記憶沒錯啊。這小子坑了自己,把自己打昏……
罷了,先隨他去看看。
等伏鶴一走出屋門,立刻被外頭滾滾涌動的魔氣嚇住。
魔氣催生黑色藤蔓,已把船艙內部緊緊纏繞。藤蔓上結出一朵朵暗紅花朵,膩人的香氣飄逸開來。
眼前浮現重重幻境,伏鶴一迅速退回屋內,往自己身上拼命施法。
“這是怎麼回事?魔氣爲何如此強橫?”
“今天我們救上來兩個玄微派修士。魔氣源自他們攜帶的失控魔寶。”
衡華簡單說了當下情況。
“等等,你二人怎麼沒有陷入幻境?”
衡華:“我反應快,跑出來了。”說完,他看向傅玄星。
對啊,這小子怎麼脫困的?
傅玄星一副懵懂模樣:“我察覺魔氣爆發,就趕緊跑了。幻境?我沒感受到啊。”
就算是現在,衡華拿着扇子護身,伏鶴一掏出三面陣旗防身,抵抗“天魔六慾界”的感召。而傅玄星依舊沒有反應,雙手空空站在那裏。
見他如此輕鬆,衡華暗忖:天魔六慾珠激活後,演化的六慾魔界籠罩靈舫。所有生靈在魔界內,會自動引發心中七情六慾。如果無法守住本心,便會成爲魔珠傀儡。我憑藉和魔珠的感應,搶先跑了。傅玄星停留在船上,沒有被拉進去,甚至現在都不怕天魔珠?這小子有些門道。
他從乾坤戒掏出一面白色旗幡遞給衡華。
“正反風甲陣?”
“這個陣法比較好佈置。”
衡華不再多言,跳到船頭激活陣旗。
白幡一晃,身後浮現一座三丈高的白色仙門。
伏鶴一站在船尾,以一面黑旗招出三丈高的黑色門戶。
黑白相對,乃陰陽正反之理。
“起!”
雙門共鳴,陣陣清風在兩門間迴盪。恰好作扁舟之形,將整座靈舫裹住。
嘭——
一條飛魚撞向靈舫,被靈風屏障彈飛。
緊接着,更多的魚妖從水中躍起。
伏鶴一控制風壁,有條不紊地將魚妖一一擋下。
“有築基精怪在後面操控?”伏鶴一在水中掃視,看到遠處的鯉魚王。
那鯉魚精全長一丈,通體青黑。額頭有一片金龍鱗,顯然是行走化龍之道的龍魚。
不好對付啊。我的一身修爲都在陣法上,衡華這小子也不是鬥法高手。還是要把伏向風叫醒。
伏鶴一掏出一沓清心符,交給衡華和傅玄星。
“你們去救人。我來主持陣法。”
衡華拿走三十枚,將其他清心符統統塞給傅玄星:“你去囚室,將四周都貼上符籙。”
傅玄星看着靈舫內涌動的魔氣。
藤蔓交錯,裏三層外三層裹着船艙。
“那你呢?你去找伏大哥他們嗎?”
“不需要。”
衡華以羽扇凌空寫下一道清心符咒。
當符腳最後一筆寫完。
“起。”
手中三十道清心符依次飛到空中,貼到那枚巨型清心符上。
“合!”
三十道清心符的法力同時激活,讓這道巨大的清心符威能倍增。
“合符之術。”
衡華單手持扇,另一手運轉符籙,小心翼翼讓巨型清心符從空中壓下。
澄靜明亮的青色光輝一點點化解魔氣。
藤蔓、觸手、煙龍紛紛向內收縮。
“傅玄星,就是現在!”
傅玄星揮動木劍。斬碎出現破綻的藤蔓,直奔囚室。
他迅速將手中的清心符貼上。
……
白霧朦朧,伏向風望着眼前的蟠龍大殿。
殿內,他看到年少時的自己。
祖父正對自己諄諄囑咐,然後送自己出島。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蟠龍島時的情景。”
隨後畫面一轉,出現伏衡華出島時,鄧蘭特意送來木匣。
“這是要勾動我的心魔嗎?誠然,因爲白天的事,我對小六兒有一絲嫉妒。但我們是一家人。我又豈會因爲這個而生氣?”
蟠龍令,伏向風出門多年,祖父都不曾給他一枚。然而伏衡華的拜匣裏,絕對不止一枚蟠龍令。
但伏向風很清楚。
“小六兒和我不同。而且他父母雙亡,的確更需要人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