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端康看向陳南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期待。
絲毫沒有注意到,劉泉正在用殺人的眼光,盯着他,和陳南。
何端康感覺,自己的七竅被打通了一些。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而這一切,就是來源於陳南。
何端康意識到了一件事兒,一味地隱忍,一味的迎合,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爲不人云亦云。
是因爲敢於提出不同。
是因爲敢於堅守自我。
也是因爲勇於創新。
雖然他知道,自己說出來這些話,要被劉泉針對。
但他很清楚一點,自己作爲劉大財迷下面的得意干將,自己是有用的。
劉泉離不開自己這麼一個勤勞的小蜜蜂。
所以,自己也不能慣着對方。
現場衆人都紛紛看向陳南。
楊鴻年笑着說道:“小陳,你是怎麼想的?”
“患者是一個什麼情況?”
陳南認真說道:
“患者並非血瘀證。”
“望舌要看舌質舌苔,同樣也要注意舌態。”
“患者舌顫抖,不居中,這是因爲有內風!”
“而舌質晦暗,舌苔薄白,脈象上盛下虛,弦緊沉遲,這屬於肝風內動,陰陽失守。”
“並非是氣滯血瘀。”
此話一出,陳南相當於徹底否定了劉泉之前的診斷。
劉泉聞聲,臉色瞬間拉胯下來,像極了一個口癖患者久治不愈面肌塌陷的樣子。
趙建勇則是根本沒有回頭看陳南一眼。
而楊鴻年卻眼睛一亮,陳南剛纔的一番話,似乎點到了楊鴻年的最敏感的那一個點上。
瞬間通透了起來!
肝風內動!
楊鴻年作爲科主任,雖然是庸才,但是也是有能力的。
這個社會,能站在高處的人,絕非偶然或者巧合,他都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楊鴻年也不例外。
楊鴻年師承三晉名醫陶老陶訓義,晉省中醫藥研究所之前的老所長,對於脈診有着獨特的研究。
所以,楊鴻年的脈診水平是有的。
他在一開始就感覺到了,這不是一個瘀血證患者該有的脈象,上實下虛,內有虛風啊!
只是,楊鴻年很好奇,陳南是怎麼發現的呢?
他的脈診,竟然這麼厲害?
要知道!
脈診傳承,是中醫傳承中最難的一個環節。
全憑悟性和經驗的積累。
缺一不可!
陳南纔多大?
能有多少臨牀經驗和心得感悟。
不對!
忽然,楊鴻年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陳南的爺爺,是陳景亭啊!
這也是源城民間名醫啊!
就連自己老師陶訓義,也經常對陳景亭讚不絕口。
果然,世家還是有些東西的。
也難怪陳南有傲氣。
此時,劉泉正要辯解說話。
而楊鴻年直接一個沉默技能打斷對方施法,對着陳南說道:“詳細說說!”
劉泉瞬間愣住了。
楊鴻年的沉默技能直接把他打的暈乎乎的,竟然還有暈眩效果?!
甚至,一口75年的陳年老氣差點沒上來給憋死。
陳南見狀,沒有在意,反而趁機施法,決定把劉泉一套技能帶走!
於是,陳南說道:
“我覺得,我們不能使用陳舊性的思維和固化的思想去使用中醫!”
“中醫,是辨證論治,並非辨病論治!”
“並非所有的腦挫傷患者,都是瘀血證,我們應該根據患者情況,重新思考患者的主證!”
說道這裏,陳南用自己的中醫思維,認真分析和解釋起來。
“頭爲諸陽之會,腦爲元神之府。
人身健康時,體內陰平陽祕,氣血調暢。
人體之陰陽氣血升降有度,運行有序,協調均衡,則頭腦清寧而靈敏覺知。
一旦頭顱爲外力衝擊,則巔中氣血混雜,陰陽淆亂,清氣不升,濁邪上幹。
陰火隨衝氣乘機潛位,肝陽膽氣由是亢逆,逆擾於上則目眩頭暈,化風走於四末則振掉而不利於行,犯胃則嘔惡,旁及五官則耳、目、口、鼻、舌爲之失靈。
《內經》曰:“陰在內,陽之守也。”陽既化風逆上,陰陽失於維繫,則真陰失固。
且肝陽下吸腎陰,則陰傷更甚矣!”
說道這裏,陳南停頓片刻。
而此時!
楊鴻年卻被陳南的這一番話說的如癡如醉!
甚至,儼然有一種說到了心坎上的感覺。
陳南對於患者的分析,十分有道理。
而且,這還是一個新的思路。
是和以往認爲腦挫傷患者血瘀證截然不同的診療思路。
是一種打破了常規治療方案和一些專家學者理論的方案。
但是!
偏偏這種方案,有理有據,言之有理,讓人聽了感覺不由心悅誠服,最起碼也值得深思。
而一旁的何端康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沒錯!
就是陳南說的這樣。
陳南的分析,同樣讓他也覺得很有道理。
但是,劉泉卻眉心緊皺,想要說話,但是……沒有機會,沉默技能的效果依然沒有過去。
他只感覺自己的血條正在不斷減少。
內心怎一個“草”字了得?!
陳南緩了口氣,繼續說道:
“所以!
我認爲,治療之法首須潛陽降逆!
然真陰已傷,倘若不滋填根本,欲潛其陽而陽終不潛,欲降其逆而逆必難降。
所以,單純的滋補,是不可行的。
需要重鎮降逆的同時,進行滋補肝腎。
據於此理,我認爲,治療之方當以“鎮肝熄風湯”最爲合宜!”
陳南的這一番話,讓現場衆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中醫是什麼?
是辨證論治!
而辨證論治的基礎,是望聞問切的診斷。
顯然,陳南的診斷,和他的病機分析,甚至是診療思路都十分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