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蝕骨火神 >第五百一十六章 鷹竹林
    包得鶴微微一笑道:“這個問題問得好嘞!這個問題吼,還真有好多人問過我,但我沒轍啊,我自己也不曉得我到底是何方神聖嘞。我是真的沒有六歲之前的任何記憶,沒辦法嘞。我的真實身份,這天下怕是沒有人能夠得知了吼。”

    或許這天底下本來就有許許多多的神祕人,就江烈而言,他見識過的神祕人就已經不在少數了。這個能夠與神獸無障礙交流的鴕鳥騎士黑腳鷹包得鶴算是一個,精通醫術還深諳古老傳說、而且還能在遍佈野獸的三刀谷無憂無慮生活數十年的羿衷散仙史竹天也算一個。這兩個算是江烈見識過最神祕的人物了。

    他們之所以神祕,正是因爲他們並非什麼神仙鬼怪,名義上都是凡人,但是展露出來的本事卻不似尋常凡人能夠擁有的。

    既然無法得知真相,江烈覺得,讓這些神祕人保持神祕也挺有意思的,倘若得知了他們究竟是何方神聖,反倒失去了一些期待,失去了一些趣味。

    正如初代奧特曼的劇集中,彼時的地球人都沒有見過奧特曼,也不曉得奧特曼究竟是何方神聖,只知曉奧特曼是從外星球來的宇宙星球,對奧特曼的真實身份卻是一無所知。正因如此,奧特曼保持着神祕感,也讓劇集中的人類和電視機前的觀衆保持着期待感。

    然而到了奧特兄弟接二連三地來到地球常駐之後,地球人對奧特曼這個羣體已然擁有了清晰的認知。地球人都知道了,奧特曼是來自m78星雲光之國的外星人,而且奧特曼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龐大的種族,也像地球人一樣有等級制度,有親屬關係。

    到了這個時期,奧特曼不再神祕,無論多麼恐怖的宇宙人或怪獸降臨,觀衆們都不再擁有那種危機感,因爲觀衆們心知肚明,光之國的奧特曼數不勝數,一旦地球上的兄弟有難,光之國就會派來援兵。逐漸地,觀衆們也就審美疲勞,感到越來越索然無味了。

    關於包得鶴的真實身份,江烈大膽地認爲他不是凡人,卻也說不上來他究竟是什麼人,好奇歸好奇,但也不再追問,也不想追求真相,畢竟本人都失去了記憶,問誰都是一樣,沒有答案。

    江烈也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保持着這種神祕感也挺好的。這樣一來,你就總能給我帶來一些驚喜。”

    “哈哈哈,行了,我帶你們去找鸞鷹吧。”包得鶴躡手躡腳地走着,特地低聲囑咐道,“咱們來到了鷹竹林裏頭吼,講話的聲音得控制點,小點聲講吼,走路也儘量別發出什麼動靜。鸞鷹它老人家在睡覺,不喜歡被人吵到。”

    江烈跟霓瀟瀟和霧颯颯都同時點了點頭,學着包得鶴的模樣,躡手躡腳地在鷹竹林的雪地中緩緩前行。

    那隻名爲長脖子的鴕鳥也緊閉上了嘴巴,跟在包得鶴的身後,悄無聲息地前進。

    江烈盯着那鴕鳥的姿態,不由得在內心感慨道:“包大師真的是強啊,能讓一隻鴕鳥這麼聽話。不僅能聽話,而且還是真能聽話。”

    走着走着,江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連忙拍了拍包得鶴的肩頭,低聲問道:“包大師,我有一個問題。既然鸞鷹不喜歡被人吵到,那……咱們見到它的時候,還不是得把它叫醒嗎?”

    包得鶴低聲笑道:“你不曉得了吼。叫醒跟吵醒吼,是不同的概念。要是咱們在這裏頭大吵大鬧吼,吵到了鸞鷹,打攪到了鸞鷹睡覺,它老人家可是暴脾氣,要大發雷霆的。咱們要是沒有吵到它,就悄咪咪地走到它老人家的身邊吼,然後輕輕地、溫柔地把它喚醒,這樣吼,它醒來就不會帶着怒氣了。”

    江烈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曉得了,就是要——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它的眼睛。”

    由於江烈唱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歌,包得鶴也沒聽懂那句歌詞是什麼意思,但爲了防止尷尬,還是假笑道:“哈哈哈,是這個道理。”

    深入鷹竹林,江烈方纔感受到何爲竹林的清幽,方纔明白爲何梅蘭竹菊能夠並稱四君子,又明白了爲何松竹梅被稱爲歲寒三友,在這寒冷的雪天深冬裏,鷹竹林裏林立的綠竹就像鄭板橋所寫的那般“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嚴寒之冬,萬花凋零,無數動物都在冬眠的狀態中,世間萬物似乎都是一片慵懶。然而這片竹林除了被皚皚白雪覆蓋上了一片白茫茫的修飾以外,依然翠綠,依然堅挺,依然高貴。

    江烈也深切體會到了蘇東坡爲何能夠寫出“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或許人一旦在竹林裏生活過,就會像由奢入儉難一般,感覺竹林以外的生活環境過於俗不可耐,過於索然無味了。

    還有爲何竹林七賢總是喜歡在竹林裏聚會,也讓江烈切身實地感受到了。竹林的環境即便是在這種寒冬,也別有一番風味,頗具詩情畫意,簡直是文人騷客的洞天福地。

    也難怪鸞鷹這種神獸會選擇長年累月地休憩在這鷹竹林中。

    與此同時,江烈感到了些許後悔,倘若早些來造訪鷹竹林,他就不會同意讓破冰聯軍叫破冰聯軍了,他會選擇讓聯軍的名字叫寒竹聯軍,一方面是致敬竹子在寒冬仍能保持氣節,希望聯軍的將士們能夠擁有竹子般的氣節,如同鄭板橋筆下的竹子那般“千磨萬擊還堅勁”,不會被極端寒冷的天氣打倒。另一方面則是通過“竹”這個字引申出“勢如破竹”的含義,鼓勵聯軍的將士們勢如破竹地打敗侵略者。

    驀地,包得鶴停下了腳步,“噓”了一聲,然後轉過身來,正色低聲道:“注意了吼,到了這會兒更得注意了吼。咱們眼瞅着就要到鸞鷹睡覺的地方了,切記,切記,保持安靜,保持冷靜,千萬不要吵到它老人家睡覺吼。當年鯉跡人就是因爲吵到了鸞鷹睡覺,才惹到了鸞鷹,所以吼,心裏都有數噢。”

    江烈堅定地點了點頭,並豎起了大拇指表示明白。

    又躡手躡腳地走了一陣,這一行人終於抵達了竹子較爲稀疏的一片地帶——在許多竹子的環繞之中,有一片大空地,而在那片大空地中,則矗立着一座小雪山。

    包得鶴扶了扶斗笠,低聲道:“鸞鷹它老人家睡得是真的香啊,整個身體都被大雪給包裹住了,還渾然不知嘞。”

    江烈將手扶在包得鶴的肩上,觀望着眼前的小雪山,問道:“包大師,鸞鷹它老人家應該就是在這雪堆裏頭了吧?你可得出個主意,咱們要如何才能合情合理地、輕輕地喚醒鸞鷹它老人家沉睡的心靈?”

    包得鶴扭過頭瞥了江烈一眼,然後聳了聳肩:“我沒招吼。”

    “哈?”江烈張大了嘴,又立馬捂住,然後緩緩鬆開手,低聲訝異道:“你……你沒招?那可怎麼辦?咱們白來一趟嗎?還是要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再來?到那個時候,我們早就跟北邊的龍軍拼了個你死我活了,到那會兒再來請鸞鷹出山,哪裏還來得及啊?”

    包得鶴摘下斗笠,吹了吹斗笠上的積雪,冷笑一聲道:“我說的是我沒招,不代表你沒招吼。你小子不是什麼蝕骨火神嗎?我也聽說過,你是馭火人吼,馭火人應該是會放火的吧?”

    江烈登時如醍醐灌頂:“我曉得了,你的意思是說,讓我放火,融化掉鸞鷹身上的雪堆?”

    包得鶴點了下頭道:“那就得看你有沒有這本事嘍。反正我是沒招吼,這是你自己說的辦法,能不能執行,能不能成功,就取決於你了。你要是能辦成吼,那就能辦成。你要是辦不成吼,那就是真沒招了。”

    雖然江烈懷疑包得鶴講了一堆廢話,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詢問道:“燒掉這些雪對我來說真不是什麼難事,哪怕是滿天的烏雲,讓我燒個精光也是不在話下的。關鍵在於,我擔心啊,我害怕啊,我就怕一不小心,沒注意好火候,燒掉了鸞鷹它老人家的羽毛,把它老人家給燙着了,然後一口把我給吃了。那我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本來是想請它老人家出山,讓它老人家跟我們一起並肩戰鬥了,別讓我先成了它老人家的口中餐。所以,我放火會不會燙着鸞鷹啊?”

    “這得看你了吼,問我哪裏有用嘞?”包得鶴掃清了斗笠上的雪花,又重新戴上,“你不是自己說了嗎?沒注意好火候纔會燙着它,你就不能注意點火候嗎?正經菜館裏掌勺的廚子都能夠掌握好火候,你作爲蝕骨火神吼,還掌握不好火候,你還敢自稱是蝕骨火神嗎?”

    江烈倒吸了一口涼氣,又長嘆了一口氣:“行吧,那我就只好——注意好火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