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颯颯嘆着氣搖了搖頭道:“凡人的事太複雜啦!要了解學習的話,太難啦!”
江烈堅定不移地認爲,火部草頭神若能擁有些許人性,戰鬥力也定能大幅加強。如同早期的初代奧特曼就是一個神祕的外星人,只有一種縹緲莫測的神性,卻沒有顯露出多少人性,而後期的奧特曼卻逐漸擁有了人性,也因此得以獲得無窮無盡的唯心的力量。
所以,江烈還是向兩位侍從仙子提出了鼓勵:“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固然很難,但這其實也是龜兔賽跑的道理,只要肯下工夫,願意爲之付出,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成功的。慢慢來嘛,也不需要太着急。”
“黑烈!”龜龍躍出水面,跳到了江烈的身邊,“老夫感覺越來越好,你幫老夫看看,看看老夫此時的水準如何!”
說着,龜龍便騰空躍起,飛至高空,將腦袋、四肢、尾巴都縮進了龜殼之中,並在降落的同時開始高速旋轉。
江烈擡頭仰望,只見龜龍着實進步不菲,旋轉的過程不再像陀螺,而是像直升飛機的螺旋槳,身影只剩下模糊不清的殘影。
眨眼之間,模糊不清的高速旋轉中的龜殼便砸入了水面,砸開了兩道水牆,分出了一條水路。
江烈讚歎不絕道:“高!實在是高!這招神龜壓頂要是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豈不是能把一片湖分隔成兩部分?這樣的功力,對付敵人更是堪稱毀天滅地了!”
龜殼從水中飛出,落到了江烈的身邊,伸出了四肢與腦袋。
龜龍打趣道:“毀天滅地?這樣的話,老夫豈不就是變成十惡不赦的罪魁禍首,帶來了世界末日?老夫是要拯救世界的,不是要毀滅世界的!”
霧颯颯好奇地問道:“老龜,你這樣轉了半天,腦袋會暈嗎?”
龜龍自豪地仰起了頭:“不會不會,你也不看看老夫的腦袋是什麼腦袋,老夫是龜,老夫的頭可是龜……反正就是不會輕易暈的。老夫從蝕骨大陸流亡到了西海,又從西海逃亡到了蝕骨大陸,兜兜轉轉,老夫也從來不會暈頭轉向。老夫要是那種容易暈的體質,早就暈死了。”
江烈問道:“這招神龜壓頂需要耗費太多內力嗎?”
龜龍抿了抿嘴道:“內力倒是不會消耗太多,就是特別耗體力,還是挺累的。哎……老夫終究是不比當年了呀!八百多歲了,真得服老了。只是大業未成,老夫還不能輕易服老啊!”
江烈正色道:“老又如何?老龜,我要送你一句話——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我再送你一句話——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我還送你一句話——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龜龍仔細咀嚼着這幾句話,欣喜地睜大了雙眼:“妙哉!妙哉!老夫太喜歡這句了——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太妙了!老夫雖已是暮年,但仍是壯心不已,太符合老夫的處境了!”
其實“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都是出自著名文學家曹阿瞞的經典詩歌作品《龜雖壽》,而《龜雖壽》的第一句是“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的意思是神龜雖能長壽,但也有死亡的時候。用在號稱“蝕骨神龜”的龜龍身上,這句話是再合適不過了,現實歸現實,只是表達出的感情太過消極,所以江烈不可能在龜龍壯志未酬之時對他講這句詩。
江烈微笑道:“沒錯,暮年又如何?即便是身處暮年,也未曾忘卻心中的理想。只要理想還在,只要命還在,那就相當於希望的火種存在。像我們這種玩火的,比誰都清楚,一簇小火苗,只要沒有熄滅,無論那火苗多麼微弱,只要稍微給點小風,或者火上澆油,微弱的小火苗也是有可能燒成燎原熾焰的。所以啊,你永遠也不要服老,不要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就退化嚴重了,你不是孤軍奮戰的,你有許許多多的戰友,而且是有許許多多神通廣大的戰友!有戰友們跟你並肩作戰,你即便再老,也絕對有用武之地!”
江烈無力地搖了搖頭道:“你該不會真以爲我沒讀過書吧?你沒見我讀書,並不意味着我就沒有讀書。別看你活了八百多年,而我才活了三十來年,但我讀過的書肯定不會比你少。不說別的,《馭火寶典》是不是書?《金猴真經》是不是書?要不是讀透了《馭火寶典》,我能有如今這本事?你得自我反思一下,反求諸己,是不是因爲你每天都得睡掉半天,所以沒機會看我讀書。”
龜龍連連點頭道:“沒錯沒錯,是老夫孤陋寡聞了!是老夫睡太多了,錯過了你的讀書生活!你送老夫的這幾句,老夫可以拿來作爲座右銘啊!或者說,拿來作爲那種開場白。你想想,開戰之前,你就大喊‘吾乃神獅軍團大統領江烈!’對吧?這就很有霸氣。但老夫沒有你這麼響亮的名號,蝕骨神龜什麼的也只是暫時自封的,沒得到誰承認的。這樣的話……老夫以後就可以往那一站,大喝一聲——‘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江烈聽着感覺略顯怪異,便擺了擺手道:“這句不適合你,你喊這句太奇怪了。你要喊什麼開場白的話,不如試試這句——老夫聊發少年狂,酒酣胸膽尚開張。會挽雕弓如滿月,親射龍,看龜郎!”
龜龍興致盎然道:“你再念一遍,太快了,老夫沒記住。”
江烈適才說的那句是改編自蘇東坡的《江城子·密州出獵》,從中挑了幾句,並進行了些許改編,拼湊在一起,念起來還毫無違和感。
於是江烈又重複了幾遍,龜龍便記住了這句臺詞,字正腔圓地朗聲道:“老夫聊發少年狂,酒酣胸膽尚開張。會挽雕弓如滿月,親射龍,看龜郎!”
江烈看龜龍展露出了不俗的氣概,由衷地拍了起手鼓掌。
趁着此時龜龍在休息,談話的氛圍也較爲輕鬆,霧颯颯便順口問道:“大統領,你送了老龜三句話,又是什麼老當益壯的,又是什麼烈士暮年的,一句比一句來得好聽。那你有沒有什麼話能夠送給我的,或者送給霓瀟瀟的?”
要送給霓瀟瀟和霧颯颯的,自然就不能像送給龜龍的那樣,盡帶些“老”、“暮”、“白首”的字眼,雖然霓瀟瀟和霧颯颯的年齡比龜龍大得多,但畢竟她們在外貌上還是少女的模樣,而且任何世界的女性,都不喜歡被別人當成老太婆看,更樂意被視爲少女,哪怕實際年齡已經不年輕。
既然霧颯颯都提出這個想法了,那麼江烈就無法拒絕,只好開始在腦中拼命搜尋關於誇少女的詩詞歌賦。
適才江烈回想起了曹阿瞞的《龜雖壽》,此時就聯想到了曹阿瞞之子曹子建的《洛神賦》。
《洛神賦》是篇幅較長的一篇賦,不似《龜雖壽》那般短小精煉,所以江烈並沒有背過全篇,而且印象中僅有的幾句也不算深刻。不過,這樣一來,江烈卻不需要精挑細選,不需要太費腦筋篩選究竟哪些句段是適合誇讚霓瀟瀟和霧颯颯的,畢竟翻來覆去他也只會那幾句。
思忖片刻,江烈便開口,聲情並茂地念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霧颯颯眉開眼笑道:“哇,雖然一句也聽不懂,但聽起來真的太棒了!”
江烈笑道:“我也覺得棒。我想你們大概也記不住這麼長一段,所以我可以幫你們精簡一點,給你們兩個整兩個綽號,你們就不用像老龜那樣還搞什麼座右銘和開場白了,沒必要。我就給你們起兩個綽號,保準你們兩個的霸氣程度大升一個檔次!”
霓瀟瀟和霧颯颯都興致勃勃:“什麼綽號?”
“你,霧颯颯,霧能遮天蔽日,所以你的綽號就是輕雲蔽月!”江烈伸手指向霧颯颯,又指向霓瀟瀟,“而你,霓瀟瀟,瀟瀟灑灑的就是風花雪月,所以你的綽號就是流風迴雪!怎麼樣?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