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蝕骨火神 >第二百九十四章 跳崖
    段彪焦急地點了點頭:“沒錯!而且這夥敵人穿着的都是咱們獅炎軍的軍裝,深入我軍腹地,混在咱們自己人中間,他們分得清誰是誰,但咱們黑燈瞎火的分不清誰是誰,既擔心誤傷了自己人,也擔心被自己人誤傷了。咱們不曉得誰是敵人,打不了啊!大帥,事不宜遲,趕緊撤吧!”

    江烈戴好了頭盔,咬牙切齒道:“穿咱們的軍裝?穿着咱們的軍裝就能混進來了?外圍的崗哨是幹什麼喫的?都不對口令的嗎?”

    段彪跑到江烈身邊,拖着江烈就往外走:“管不了那麼多了,總部位置已然暴露,外面那些人,咱們根本分不清是敵是友,眼下只能迅速撤離此處了!”

    阮雷抄起佩劍,不慌不亂道:“段校尉,你帶着大帥快走!我在這兒頂着殿後!”

    江烈怒斥道:“殿什麼後?要撤就一起撤了!”

    “敵人定是有備而來,肯定是勢在必得,纔敢深入我軍總部腹地。一起走就誰也走不掉,少廢話!”阮雷衝出了營帳,“段校尉,快帶着大帥撤離!”

    “大帥快走!”段彪使勁拉着江烈衝出營帳,趕着江烈上了騏墨,自己也立刻翻身上馬。

    “先鋒牙!掩護大帥撤退!”段彪一聲令下,二十餘人便將江烈的四面八方都保護住。

    江烈策馬狂奔,段彪與二十多個先鋒牙的士兵也策馬緊緊跟着江烈,摸着黑跑出了三里路。

    倏地,江烈渾身失衡,騏墨長嘶一聲,踉蹌倒地。

    “是絆馬索!”江烈重重地摔倒在地,尚未緩過神來,便見一同撤離的士兵們紛紛倒地,四面八方冒出了火光,數十支箭射來,令先鋒牙士兵們都猝不及防。

    江烈取出滅揚斧擋下四面而來的箭雨,縱身一躍,跳到了騏墨的背上,繼續奔跑。

    摸着黑,江烈孤身一人策馬盲目地跑出了一段路,迫不得已之下,停下了步伐。

    懸崖勒馬。

    不知不覺之間,江烈已經到了懸崖邊上。雖然底下不是萬丈深淵,但倘若掉落下去,八成也能摔得粉身碎骨。

    於是調轉馬頭正欲另尋出路,卻見一羣人手持火把奔來。

    “江烈,你無路可走了!束手就擒吧!”從身着獅炎軍甲冑的那羣人中走出了一個令江烈眼熟的人影。

    藉助着恍恍惚惚的火光,江烈定睛一瞧,苦笑道:“原來是你啊,瀟灑飛煙大將軍!”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象湄軍的瀟灑飛煙大將軍——簡詩財。

    簡詩財揮劍指着江烈,放聲狂笑道:“江大帥,你的獅炎軍總部已經被我們搗毀了,你的總部人馬都被我全殲了!你已經是獨木難支,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江大帥,你就此倒戈卸甲,就此投降,投靠我象湄國,保證閣下在我象湄的朝廷能得到不遜於神獅國的待遇!”

    江烈翻身下馬,橫眉冷對道:“簡大將軍,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在象湄國能混得比神獅國好?”

    簡詩財點了點頭:“識時務者爲俊傑,江大帥,乖乖束手就擒是康莊大道,拼死抵抗是死路一條!只要閣下向象湄屈服,保證閣下高官厚祿,名利雙收!哪怕是我們鄭致賓大元帥,都得遜於閣下一籌!”

    “少扯淡了,我跟鄭致賓講得很清楚了,那個時候你也在,你也知道,我一定誓死捍衛獅炎軍的尊嚴,誓死也要把貴軍全部趕出虯誓國的邊境!”江烈怒視着簡詩財,“不成功,便成仁!”

    簡詩財正色道:“江大帥,還是那句話,識時務者爲俊傑,投降沒什麼丟臉的。你看我身邊有多少弓箭手瞄着你,這只是你看得見的,暗處還有很多你看不見的弓箭手。你固然神通廣大,但一箭過去照樣是一個窟窿,看看誰的手腳快點吧。江大帥,你覺得你憑一己之力真的閃得過多方射來的箭嗎?”

    江烈思忖道:“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不說什麼家國情懷,神獅國有我的老婆孩子,虯誓國的皇后娘娘算是我的大姨子,象湄國完全就是我的敵人,我要是向你們投降了,不是丟不丟人的問題了,是我根本活得無法自在,睡都睡不着。好死不如賴活着,但投降就不是賴活着了,是生不如死地活着,真不如贏得生前身後名!我死便死了,我可捨不得讓騏墨死,再不濟也得保住騏墨的命。”

    於是江烈撫摸着騏墨的鬃毛,朗聲道:“簡大將軍,要我投降可以,請先放我的坐騎一條生路!它陪我出生入死多年,它的使命完成了,放它去自由吧,虯誓國也是它的老家,讓它就此自由,不再任人騎乘吧!”

    簡詩財打量了一下騏墨,點了下頭,朗聲道:“行吧,你的馬可以先走!”

    江烈低聲道:“騏墨,我曉得你是聽得懂人話的,你儘管跑,跑去沒有戰火的地方。我若死了,你就儘管去尋找你的自由,尋找你的幸福。我若沒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就終究會再相會。走吧!”

    說着,江烈便使勁拍了一下騏墨的後臀。騏墨一喫痛,便風馳電掣地奔跑起來,絕塵而去。

    簡詩財微笑道:“江大帥,你的馬已經走了,你該放下你的斧頭了,我們不會把你綁得太緊的。”

    江烈沒有正面回答簡詩財,而是問道:“請簡大將軍給我一個答案,我有一個十分疑惑的問題,我們獅炎軍這回化整爲零,完全分散開來了,我總部只是其中一路人馬。簡大將軍,貴軍是如何知曉我總部的位置的,又是如何混進我軍腹地的?獲得我軍的軍裝不是什麼難事,但如何混進來的,如何得知口令的,卻是令我極其費解啊。”

    簡詩財放下手,笑得前俯後仰:“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最安全的人往往可能是最危險的人,實事求是地講,靠我軍自己的力量,要想明確地得知貴軍總部的所在地,那簡直相當於是大海撈針。但是對於貴軍總部直屬的將士們而言,那就像回自己家一樣容易。江大帥,話說到這份上,你應該能懂了吧?”

    江烈瞪大了雙眼:“禍起蕭牆?我帶的這路人馬,出了叛徒?”

    “正是如此!”簡詩財笑道,“江大帥,你應該知道吧,我軍有貴軍的俘虜。”

    江烈的眼前閃過一道厲芒:“俘虜……你是說,有俘虜出賣了獅炎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獅炎軍全軍上下都是一條心的,在建軍一開始,我就給所有人都做了思想動員,每個人都是不忘初心!怎麼可能會有人做出對不起獅炎軍,對不起神獅國的事!”

    簡詩財微笑着搖了搖頭:“江大帥不要太自以爲是,越是能得到你信任的人,卻越是容易背叛你,越是容易辜負你對他們的信任!無論你如何不相信,事實都是如此,你就是被自己人,被自己所信任的人給背叛了!”

    江烈踉踉蹌蹌地幾欲跌倒,扶着滅揚斧方纔穩住平衡,顫聲問道:“你再告訴我,你們……你們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我軍陣地的,崗哨沒有向你們詢問口令嗎?”

    簡詩財微微一笑:“問是問了,但只要貴軍的叛徒跟放哨的隨便套套近乎,畢竟都是戰友嘛,也就放放水,就放行了。不過,那幾個不負責任的哨兵都已經死了,閣下也無法去跟他們追究了。當然了,倘若閣下要拼個魚死網破,倒也有機會跟他們好好追究一下。”

    江烈攥緊了滅揚斧的斧柄,笑道:“我曉得了,我可以死個明白了,死也能瞑目了!但我就是死,也得拉幾個象湄人墊背!”

    說話間,江烈一甩左手,釋放出了數十隻火鳥,他知道,倘若舉着直接滅揚斧衝上前去,必定會成爲衆矢之的,所以也不講武德,趁敵人尚未放箭,率先釋放火鳥先發制人。

    簡詩財倒也不慌不忙,一聲令下,數十支箭便向江烈射去。

    江烈料到如此,便眼疾手快地揮舞起滅揚斧擋下數箭,然而還是身中了數箭。

    這是江烈第一次中箭,他感受到了一種極爲新奇的痛覺,有點酸,又有點麻。

    雖然江烈的一身盔甲都是上等的材料製成,能夠緩衝掉箭矢一大部分的高速飛轉,但擋不住箭矢穿過甲冑,刺入皮肉。

    江烈想要向前衝鋒,無奈不停飛來的箭矢令自己寸步難行。

    無可奈何之下,江烈將滅揚斧往後一拋,扔下了懸崖,雙手凝聚火力,預備釋放出燎原之火。

    然而,不停飛來的箭矢頻頻打斷施法。

    在沒有蓄力的情況下,江烈釋放不出大型的火焰攻擊。

    江烈只好在不蓄力地釋放出了一團團火球,一隻只火鳥,都是隻能傷人,無法殺人的微弱攻擊。

    簡詩財老奸巨猾,不讓任何人靠近江烈,只管一個勁地放箭。

    “呵……呼……呵……呼……”江烈喘着粗氣,低頭一看,只見自己已經被箭矢紮成了刺蝟一般,猩紅的鮮血不停地往外流,猶如一條條緩和的小溪。

    作爲擁有消防員經驗的江烈,心知肚明,雖然渾身都是傷口,但明顯只有傷到了靜脈,沒有傷到動脈,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的。

    一具無力反抗的遍體鱗傷的半死屍,只會被敵人羞辱。

    電光火石之間,江烈做好了決定。

    隨手拔掉幾支箭後,江烈便用盡全力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