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蝕骨火神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外廊會晤
    江烈豎起了大拇指:“有其父必有其子,令郎定然也會是國之棟樑!”

    鄭致賓笑道:“誰知道呢?好了,想必閣下也是又飢又渴了,來人,上酒,上菜!”

    樂曲登時變了調,幾位舞女踏着輕盈的舞步端來了一盤盤美味佳餚,併爲江烈與鄭致賓二人桌上的酒杯倒滿了香醇的美酒。

    鄭致賓捧起酒杯,微笑道:“這酒叫酥麝酒,是我從家鄉帶過來的,八十年的佳釀,有錢都買不着的。這美酒自當敬英雄。江大帥,致賓先敬你一杯!”

    江烈相信鄭致賓不會做出在酒裏下毒之流的下三濫的勾當,便端起了酒杯,嚐嚐這酥麝酒究竟是何滋味。

    第一口酥麝酒下了肚,江烈竟想不出該如何形容這酒的滋味,聞着是有濃香,但喝到口中,卻有幾分尿騷之味,還夾雜着鮮血味與奶香味,入肚之後,則是又冰又熱,猶如有烈火在燃燒,又猶如有冰川在融化。

    “江大帥,這酥麝酒味道如何呀?”鄭致賓問道。

    江烈在飲酒方面本就不是行家裏手,更不擅長品酒,但還是應道:“我這輩子還從來都沒有嘗過如此美味的好酒,簡直是令人回味無窮。”

    鄭致賓大笑道:“今晚我們就是要暢飲,反正我請客,閣下不必客氣,想喝多少就喝多少,這些飯菜也是,想喫多少喫多少,不夠再吩咐下去,這是冠聲第一酒樓,不怕沒得喫,只怕沒錢買。”

    “鄭大元帥可真愛說笑,既然已經請我來了,怎麼可能會怠慢了我呢?”江烈說着便夾起一塊醬牛肉送入了口中。

    “怠慢了誰也不能怠慢江大帥這般貴客呀!”鄭致賓嚼着小菜配着酒,臉色突變,問道,“江大帥,我在信中寫的應該很清楚了吧,關於停戰一事,閣下考慮了這麼久,不知考慮得怎麼樣了?”

    江烈微笑道:“經過仔細考慮,我將堅定不移地拒絕停戰。”

    鄭致賓收起了所有的笑容:“閣下的這個意思就是說,貴軍就非得要跟我軍拼個你死我活了?江大帥,你是個聰明人,至少不可能是傻子,你應該知道,在戰爭面前,無論是勝利者還是失敗者,歸根結底也都只不過是受害者。繼續打下去,只會有更多的受害者。你確定拒絕停戰嗎?”

    江烈保持微笑道:“鄭大元帥,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的內心是希望停戰的,但我所理解的停戰是,貴軍繳械投降,交出貴軍佔據着的所有虯誓國的國土,然後乖乖回你們象湄國去。倘若如此,我自然接受停戰。然而貴軍所提出的停戰,未免過於荒唐,我接受不了貴軍所提出的這種耍流氓一般的所謂的停戰。”

    “江大帥爲何說我軍所提出的停戰是耍流氓一般?”鄭致賓起身望向大街,“你看,這繁華的大街,上元佳節,舉城歡慶!象湄人和虯誓人和諧相處,打成一片,不分彼此。當他們在虯誓皇權的統治下時,多少人無路可走,找不着頭路,而自當我象湄人接管這片地區,我們爲老百姓們着想,想爲老百姓們謀幸福,讓無路可走的人有權謀生。閣下豈能說這是耍流氓呢?”

    江烈也起身面向大街:“這盛景,這和諧相處得像一家人一樣的情況,是真是假,鄭大元帥應該比誰都清楚。是接管還是侵佔,想必鄭大元帥心裏是有數的。哪怕原先他們的生活多麼艱難,多少人走投無路,多少人痛不欲生,那也是虯誓國的家務事,家務事應該是由自家人解決的,輪得着貴國這樣的外人特意舉兵前來爲虯誓國的老百姓們謀幸福嗎?”

    鄭致賓轉向江烈,冷眼相對道:“江大帥也知道虯誓國發生的事情是虯誓國的家務事,那貴國神獅國作爲外人,不也舉兵來此插手別人家的家務事了嗎?”

    江烈思忖道:“真不愧是蕩寇大元帥,對答如流,還真會應話,你能應我,我自然也有也有辦法應你。”

    微微一笑之後,江烈問道:“鄭大元帥,我冒昧問你一個問題,你有親生的姐妹嗎?”

    鄭致賓不曉得江烈爲何如此發問,但還是點了點頭:“我有兩個姐姐。”

    江烈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姐姐可否出嫁了?”

    鄭致賓點了點頭,笑道:“我都有四十了,我大姐都有五十了,怎麼可能還沒出嫁?”

    “出嫁了就好,那我問你,你姐姐婆家的事是他們家的家務事嗎?”江烈說着便轉向了鄭致賓。

    鄭致賓應道:“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我姐姐婆家的事當然是他們的家務事了。”

    江烈又問道:“倘若你姐婆家被土匪強盜燒殺搶掠,你作爲孃家的外人,有必要插手嗎?”

    “當然要!”鄭致賓斬釘截鐵道,“好說歹說,那都是我親姐,他們家要怎麼小打小鬧,我都管不着。但是被土匪強盜招惹了,我還非得管這樁閒事,不管不是一個親弟弟的作爲!”

    江烈見鄭致賓入了套,便正色道:“虯誓國當今國母,也就是現任的皇后娘娘,是我神獅國先帝羿衷爺的九公主,也就是當今昇凡皇帝的親妹妹。神獅國是虯誓國皇后的孃家,對我們昇凡皇帝而言,就是親妹妹的婆家被土匪強盜肆意地燒殺搶掠,豈能坐視不管呢?鄭大元帥,你說是這個道理吧?親姐姐和親妹妹應該都是同樣的道理吧?”

    鄭致賓嘴角微微僵硬地上揚:“江大帥可真會打比方啊,江大帥是說我們象湄帝國西征蕩寇軍是土匪強盜了?我們來虯誓國是爲了必要的開疆拓土,也是給予原虯誓百姓更爲幸福安定的生活。也就是說,我軍此番西征蕩寇,對於象湄的社稷,對於虯誓的百姓,是雙贏的。閣下莫非看不到象湄人與虯誓人不分彼此地和諧相處嗎?”

    江烈冷笑一聲:“不分彼此,當然不分彼此了。象湄人將虯誓人視爲奴隸,虯誓人不得已而爲奴。不曉得鄭大元帥是否聽過一個詞,叫倖存者偏差。我現在看得到的虯誓人都是倖存者,只有忍氣吞聲甘願爲奴的虯誓人,方能成爲倖存者。不願爲奴的,敢於反抗的,都被你們斬草除根了。這些倖存者願意給你們當奴隸,當然是不分彼此啦。”

    “江大帥!”鄭致賓的眼神變得愈發尖銳,“憑空臆測的事情,沒有證據的事情,請不要講得如此信誓旦旦!什麼倖存者,什麼奴隸,什麼斬草除根,你這是在造謠!”

    江烈正色道:“你可以認爲我所說的是造謠,我也可以認爲你所說的是造謠!我無法給你闢謠,你也無法給我闢謠,誰能闢謠?千千萬萬的虯誓百姓能夠闢謠,特別是現處於淪陷區的老百姓們,待我獅炎軍殺來,你便且看老百姓們擁護的是獅炎軍,還是你們象湄西征蕩寇軍!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