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蝕骨火神 >第二百四十二章 深入虎穴
    段彪微微一笑,眼角登時溼潤:“我說是什麼事呢,這本來就是我的錯,你作爲主帥,指責我是應該的,哪能讓你道歉呢?當時,我實在是太莽撞了,因爲我……我覺得……我覺得阮雷讓你去虎口拔牙,太……太不妥當了。”

    “有啥不妥當的。”江烈把手搭在了段彪肩頭,“我說了,捨我其誰,除了我,誰還能有本事去?倘若我去是太不妥當,你去就是太太太太……好多好多太的不妥當。我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我就實事求是,我稱不上伶牙俐齒,至少也總比你會講話吧?”

    段彪連連點頭:“你說的對,我當時就是一時衝動吧,其實我也知道,我一個先鋒牙校尉,職責就是保護你的安全,你到哪兒,我跟我手下的先鋒牙就跟到哪兒。我可以衝鋒陷陣,卻沒有當將帥的腦子。所以我從小跟着我爹在軍營裏摸爬滾打,至今混了這麼些年,也就是個先鋒牙校尉。但凡我有家父一半的腦子,我也能當個將軍。只不過吧,有那手腳,卻沒那腦子和嘴。”

    江烈望向夜空中的殘月:“彪兄,話也不能這麼說,這跟腦子沒太大關係。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應有的價值,並不見得說當大帥的就一定比將軍強,將軍就一定比校尉都尉強,軍官就一定比大頭兵強。不是這樣的道理,每個人都能在最適合自己的位置上發光發亮。況且,你在我眼中向來是富有智慧的,只不過有時候會不由自主地衝動了點。只要你能時刻保持理智,你也是個將帥之才。”

    段彪苦笑道:“道理誰又不懂呢?我只是在明知道理的情況下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罷了。”

    江烈拍了拍段彪的後背,繼續邁步走:“控制不住,就得學會控制,在很多時候,你的理智是必須要能夠戰勝你的情感的。”

    “末將明白。”段彪不由得又關切道,“大帥,到時你自己上山,跟老虎打交道,可要千萬,千萬,千萬小心啊!”

    “就衝着你這句話,我都得帶上千萬億的小心!”江烈打趣道,“我可還要回家抱老婆孩子呢,我肯定得倍加小心的!阮雷之所以能看得起我,正是因爲我有保全自己性命的本事。”

    段彪笑道:“等咱收拾完虎精,可得再好好嚐嚐晉山特產面線糊!好久沒吃麪線糊了,現在想起來那個味道,我還饞得慌呢!”

    江烈也咯咯笑道:“本來我是不饞的,被你這麼一說,我的饞蟲也被釣起來了!這會兒我也饞得很啊,恨不得馬上一口氣喫上十碗八碗的!一言爲定,等收拾完虎精,咱一定要大開喫戒!”

    ……

    三日之後,一切作戰所需的工作皆已準備就緒。

    這天午飯過後,江烈輕裝上陣,身着一身便裝,除了手腕上的鱗玉鐲以外,沒再攜帶任何物件,原本隨身攜帶的物件都放進了鱗玉鐲。

    在一千六百多“羣衆演員”的目送下,江烈孤身走上了通往晉山的山道。

    一路上,江烈沒有遇到半隻“攔路虎”,順順利利地上了山。

    當晉山派那些氣勢如虹的屋舍映入江烈的眼簾之時,他終於停下腳步,喘了幾口氣。

    兩個身着獸皮大衣的壯漢漸漸地向江烈走來。

    待到那二人即將走到江烈身前之時,江烈深深地鞠了一躬:“草民參見虎大爺!”

    “你是什麼人?膽子這麼大,竟敢擅闖此山?”其中一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是人,應該是妖,但由於這是人形狀態,故姑且稱其爲人)指着江烈喝道。

    江烈禮貌地笑道:“在下是晉山縣的一介布衣草民,奉晉山縣縣令大人之命前來傳口信的。”

    “口信?什麼口信?”那人打量着江烈問道。

    江烈應道:“虎大爺們神通廣大,晉山百姓無不臣服,所以在下是來請虎大爺們下山,山下有爲虎大爺們準備好的轎子,會把虎大爺們帶到城外去,那兒有晉山縣的百姓們爲孝敬虎大爺們而準備好的大量貢品!”

    那人搜了搜江烈的身,沒發現什麼異物,便道:“好小子,你隨我來。”

    於是江烈跟着那兩人進入了晉山派大殿。此大殿雖然被虎精所佔,但格局與原先相比並沒有什麼區別。

    “小子,你在這兒好好等着,別到處亂跑。”那兩人說着便轉身離開。

    江烈在空無一人的殿內孤獨地佇立着,他倒要看看這羣虎精要搞什麼名堂。

    片刻之後,響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便有大批壯漢跑進大殿,整整齊齊地坐或站到兩邊。

    最後是一個身披豹紋斗篷的大高個在十幾人的護送下踏着沉重的步伐緩緩走進。那大高個沒有瞥江烈一眼,直接走到了原屬於嚴森的寶座旁,一抖斗篷,徐徐落座。

    “叩見大王!”除了江烈以外,在場的所有人都面向寶座上的大高個,雙膝跪地,連連磕頭。

    不出意外的話,寶座上坐着的那人便是“大王”。那“大王”,朗聲道:“小的們,平身!”

    “大膽刁民,見了大王,竟敢不跪!”寶座旁邊一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指着江烈怒斥道。

    大王擺了擺手:“這傢伙不懂咱山上的規矩,怪不得他。”

    男兒膝下有黃金,江烈從不會輕易向他人下跪,但該跪的時候卻絕不含糊。他跪過袁遼宸,跪過袁遼宏,也跪過綱親王妃的靈位,甚至爲了燒鯉軍糧倉向凌雕飛下跪過。此時,爲了博取虎精的信任,他決定也依樣畫葫蘆地向高高在上的虎大王下跪。

    “草民叩見大王!”江烈畢恭畢敬地面向那大王跪倒在地,深深地磕了頭,朗聲道。

    那大王爽快地笑道:“平身,平身!”

    “多謝大王!”江烈說着便站起了身,挺直了腰桿。

    “你叫什麼名字啊?”那大王翹着二郎腿問道。

    江烈應道:“回大王,草民名叫秦卓毅!”

    由於江烈的名號傳遍了全神獅國,所以江烈擔心虎精也都有聽說過江烈,爲了不必要的麻煩,便沒有報上真實姓名。

    另外取個化名又是多了麻煩,所以江烈便選擇使用了獅炎軍的一名士兵的姓名來作爲自己化名。之所以選擇秦卓毅,正是因爲秦卓毅在當初講述從軍初衷的時候爲江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江烈覺得這名字叫起來順口,聽起來好聽。

    “秦卓毅,你說你是奉晉山縣縣令之命來傳口信,要請我們下山?”那大王虎視眈眈地注視着江烈。

    江烈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那大王換了另一條腿翹着:“晉山百姓能有這份誠意,我倍感欣慰。那個誰,那些個什麼晉山派的,也願意向我威斕大王臣服?”

    江烈這才知曉原來這個大王叫威斕大王,不禁思忖道:“威斕大王,這個王號還真是中二,也不曉得是別人給取的,還是自封的。雖說聽着中二,不過倒是挺貼切它的身份。威斕威斕,虎虎生威,斑斕猛虎。”

    忍住了笑,江烈正色道:“全晉山縣,包括晉山派的所有弟子,都願意臣服於威斕大王!”

    威斕大王朗聲笑道:“那些晉山派的原本不是還振振有詞地說,說是不能將家鄉河山拱手讓予我等,不是還特別的大義凜然嗎?不是還想要跟我等抗爭到底嗎?怎麼也能夠願意向我臣服了?”

    江烈微笑道:“大王,這叫識時務者爲俊傑,明哲保身嘛。什麼家鄉河山,什麼凜然大義,哪有小命重要啊?咱只有臣服於威斕大王,屈服於各位虎大爺,好生地伺候各位,爲虎大爺們做牛做馬,才能擁有生存的機會。”

    威斕大王大笑道:“好你個秦卓毅啊!人長得挺黑的,嘴還挺甜的!你說的對,只要你們向我等俯首稱臣,我威斕大王定保晉山百姓安然無恙。但晉山派的那些個小兔崽子,先前太不懂事,非得要跟我等對着幹,鬧得太不愉快!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江烈思忖道:“這頭老虎還挺有文化的,看來是讀過一些書。只可惜,修成了人形,閱讀了人文書籍,卻沒有學會正常的人性。不過好在好像還挺好騙的。”

    於是江烈點了點頭,保持着微笑:“亡羊補牢,爲時未晚。晉山派的那些人都希望能夠通過孝敬威斕大王,孝敬虎大爺們,來將功補過,彌補之前對虎大爺們的冒犯。所以,希望威斕大王能夠賞臉,帶領所有虎大爺們隨草民下山走一遭,山下已爲虎大爺們準備好了轎子,每位虎大爺都能夠享受一頂八擡大轎!”

    “小的們!”威斕大王起身朗聲道,“晉山的老百姓們有孝敬之心,我很難不給這個面子啊!所以我也希望大夥兒能跟我一起隨這個秦卓毅下山去,不知大夥兒意下如何啊?有沒有誰不想下山的?”

    大殿內登時鴉雀無聲。

    威斕大王仰天大笑:“既然沒有誰是不想下山的,那咱們收拾收拾,準備準備,都一起跟着這個秦卓毅下山去,看看晉山縣的百姓們是要如何孝敬咱們,能否將咱們伺候舒服了!”

    閒言略去,且說所有虎精們都準備好,在大殿門口的大院裏整齊地列好了隊。

    威斕大王邀請江烈來到了隊列的最前方,攬着江烈的肩頭,笑道:“秦卓毅,就請你爲我等帶路吧!”

    江烈點頭微笑道:“這是草民的榮幸,請大王與各位虎大爺們跟緊我!”

    一路有說有笑着,江烈終於帶着全山的二百虎精走到了晉山的山腳下。

    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包括威斕大王的所有虎精——整整齊齊的人山人海,望不盡的敞篷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