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咱要不要分頭尋找?”阮雷問道。
江烈果斷地搖了搖頭:“猴幫有多少人?一個人尋找一個方向的話,好像效率會高點,但是一旦真遇到猴幫全體人,你縱有萬夫不當之勇,也不見得是他們所有人加起來的對手。咱總共是八個人,每時每刻都不能分開,不準擅自行動。要解手出恭的,能忍則忍,忍不了要打報告。”
“是。”幾位將軍校尉異口同聲應道。
江烈續道:“咱也不能瞎找,運氣差的話,即便他們就藏匿在這片山林中,咱也沒法在天黑前找到。腦子都放清醒點,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特別是鼻子得機靈點,我不信他們能茹毛飲血地喫生食,所以他們要想喫熟食就得生火,而且無論是用煮還是烤的,總會散發出肉香味。”
另外七人都點頭表示贊同。
一行人行至中午時分,仍是沒有任何進展。烈日當空,雖有密林遮擋大片日光,但每個人還是都汗流浹背且口乾舌燥。
“哎,歇會兒吧。”江烈說着便一屁股坐到了一棵樹下,啃起了事先準備的烙餅,配起了水壺裏的涼水,頓時疲倦感大消。
“大帥,你身後這棵樹上有鳥巢。”段彪嘻嘻笑道。
江烈睥睨道:“樹上有鳥巢不是很正常嗎?有啥稀罕的?你家牀上有鳥巢那纔是稀罕事。”
衆人登時一陣大笑。
段彪仰望着樹梢笑道:“不是說稀罕不稀罕,我的意思是說,我想看看那鳥巢裏有沒有鳥蛋,有的話,我想掏來加餐。”
黃英嶸咧嘴笑道:“段校尉,掏鳥蛋不是我們鄉下孩子小時候耍的把戲嗎?你是在神獅城裏長大的,也耍過這個?”
段彪喜笑顏開:“掏鳥蛋這種事,於我而言可不是耍着玩的,那是小時候被逼着練的。”
黃英嶸興致勃勃地問道:“逼着練?此話怎講?”
段彪賣了會兒關子,方纔開口道:“獅賁軍時不時就得去山地特訓,畢竟野外生存是很重要的。那會兒我才十歲,段大帥就把我拉去一塊練,上樹掏鳥蛋什麼的,都是基本功,這可是最簡單的了,比打野豬啥的容易多了。”
江烈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草葉,打趣道:“行了,彪兄,你就別吹了,百聞不如一見,你先露一手就對了!”
“瞧好啦!”段彪摩拳擦掌了一番,輕輕助跑,三兩下便抓穩了那樹幹,再稍一使勁,便爬上了樹梢,一手緊緊抱住樹幹,另一手小心翼翼地將鳥巢裏的鳥蛋一顆一顆的取出放進兜裏,然後漸漸鬆開抱住樹幹的那手,緩緩從上往下溜了下去,平穩落地。
阮雷連忙小跑到段彪跟前,從他兜裏掏出其中一顆鳥蛋,用手輕輕摩挲:“段校尉,這些蛋要怎麼喫啊?直接生喫嗎?”
段彪把兜裏剩下的七顆鳥蛋全掏出來遞給了阮雷,瞥了一眼江烈,笑道:“有江大帥在,哪有生喫的道理?你說是吧,大帥?”說着蹲下身子,拾起了地上的石塊。
江烈低下頭看着段彪擺弄那些石塊,笑道:“要火是好辦,但沒鍋沒竈的,你打算咋整?搞個叫花蛋嗎?”他看過《射鵰英雄傳》裏的洪七公做過叫花雞,便猜想段彪是否要做叫花蛋。
說着,段彪又從旁邊拔了一把草,塞進了那堆石塊底下,再從阮雷手中將那些鳥蛋一顆一顆的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擺放在石塊上面的空隙之中。
“大帥,來吧,省得我再生火了。”段彪樂呵呵地笑道。
江烈會心一笑,蹲下身來,輕輕揚手,一團小火球便飛快地飛進了石塊之下,點燃了那些草,石塊堆登時火氣騰騰。
段彪點了點人頭,又點了點鳥蛋的數量,開懷大笑道:“這個鳥巢簡直就是爲咱準備好的!八個人,正好八顆蛋,一人一顆,不多不少。要是七顆,就得有一個人沒得喫。要是九顆,就得有一個人要喫倆。這樣正好八顆實在太完美了。”
江烈打趣道:“彪兄,這道佳餚叫啥名字啊?”
段彪應道:“這玩意兒還能有什麼名字,就叫烤鳥蛋唄,準確說是烤麻雀蛋。”
江烈佯裝嚴肅地搖了搖頭:“正兒八經的烤鳥蛋可不是這樣的,人家烤鳥蛋是把蛋液放模具裏頭烤,哪裏是像你這樣帶殼就直接烤的?你這個應該要叫作——叫花蛋!”
阮雷問道:“爲啥要叫叫花蛋啊?咱又不是叫花子,還是說這些蛋的母親是叫花子?”
江烈料想蝕骨大陸定然並無關於叫花雞的典故傳說,所以這下子又能利用信息不對稱,好好賣弄一下自己記憶中這個對於在場衆人都聞所未聞且見所未見的新鮮東西了。
於是江烈清了清喉嚨,正色道:“之所以叫它叫花蛋,是因爲有一種雞叫作叫花雞。叫花雞是什麼來歷呢?相傳就是不知什麼時候的叫花子,抓了一隻雞,要喫卻沒鍋沒竈沒佐料,又總不能生喫,所以就用荷葉把整隻雞包裹起來,再和一堆泥巴,把泥巴均勻地塗抹在荷葉外層。然後把這隻泥巴包裹住的雞拿去烤,烤一段時間,烤熟了之後,把外面包裹的泥巴荷葉都扒開,裏頭就是香噴噴的烤全雞了。由於這種做法是叫花子發明的,所以就得名叫花雞。”
阮雷全神貫注地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說白了,叫花子都能做出來的雞,就叫作叫花雞。像這樣連叫花子都做得出來的蛋,自然就可以叫作叫花蛋了。”
“叫花雞,叫花蛋。好傢伙,有趣得緊!我先前從沒有聽說過什麼叫花雞,今天算是長見識了,有機會也試試看這傳說中的叫花雞是個什麼滋味。”段彪笑得合不攏嘴。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了好一陣,段彪終於拍起了手:“熟了熟了,可以準備開吃了!”
江烈將手輕輕一抖,便將石塊堆底下的火苗收回。
段彪撩起衣服下襬爲“叫花蛋”們扇風:“別急哈,等熱退點再喫,不然燙手還燙嘴。見者有份哈,不必着急!”
“見者有份!不知我們有沒有份?”一聲尖銳的刺耳喊聲伴隨着緊密的腳步聲赫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