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梁見狀，身軀滯空，隨即長尾一卷，噹啷一聲便將這長劍打掉，上面牽引的靈力也被盡數震散。
對面的人頓時驚詫。
對他出劍的是三名少年男女，兩名少年俱是身着布衫短衣，一位頭纏髮帶、古銅膚色，體格精壯；一位身量稍高，高額廣目。
那名少女卻是三人中最高的，茂密的金色波浪長髮，眼眸成琥珀色，肌膚雪白，一看就是個西域番邦女子。
出劍的便是那髮帶少年，見自己全力出擊的御劍術被那妖龍如此輕易擊破，他面色一變，雙手拈決，當即召喚漫天雲卷，似是某種迷惑視線的神通。
楚梁輕吼一聲：“嗐——”
只一下，周遭雲霧頓時清空。
三人眼看這妖龍如此強大，眼看就要施展神通拼命。
楚梁連忙呼喝一聲：“住手！”
接着身形一轉，露出本來身形，落在地上。
“嗯？”三人見他變化人形，仍舊充滿戒備。
“不用怕，我是人。”楚梁攤開手，微笑道：“先前不過是在試煉神通，被你們撞見，突然就朝我出手。”
可他百試百靈的人畜無害微笑提升親密度大法，此番居然失效了。
那三人看他的目光裏，仍舊充滿了戒備與敵意，把他當成妖物一般。
楚梁略有納悶，稍一遲疑，接着取出一面銅鏡自己照了一下，這才明白怎麼回事。
原來他此刻的衣物破破爛爛沾滿血污，蓬頭垢面、長鬚虯結，已然遮住了面孔。加上沉寂許久一朝化龍，身上一股凶煞無比的氣焰，這副樣子比方纔的龍軀還更嚇人，也難怪他們會忌憚。
楚梁當即並指成刀，將鬚髮休整乾淨，又凝露成水，將臉面好好清潔了一番。扯掉舊的外衫，披上一身錦袍。
一通換裝之後，才又朝幾位少年男女一擺手，“你們看，我真是好人。”
幾人這纔將信將疑，交頭接耳。
“啊……”
“好像真的是人。”
“他方纔變幻龍形，確實沒有妖氣。”
看着他們幾人竊竊私語，楚梁笑道：“你們不必驚慌，我乃是九天十地中的蜀山弟子，名喚楚……留香，不會有歹意。”
話到嘴邊，還是報了個假名。
畢竟奪得仙門狀元之後，楚梁這個名字估計也徹底傳開了。普天下都知道自己是仙門狀元，就也可能知道自己師尊是誰。
以前實在是被坑怕了。
“蜀山？”聽到這兩個字，三人俱是眼睛一亮，之後就異口同聲道：“原來是蜀山的前輩，方纔實在失敬！”
“不用這麼客氣。”楚梁笑着擺手。
以前沒感覺蜀山的名字這麼好用，他便靠近三人坐下詳談。
誤會解除，三名少年男女跟他道過歉後，也說明了他們的來意。
……
上古龍巢位於西北莽荒，早已不是禹朝境內，距此最近的是西域諸國。而這三人，就是西域高月國內祁風殿的弟子。
楚梁聞言點頭，難怪他們的樣貌都帶着些番邦色彩。
這幾年極西之地異動頻頻，西域諸國常有妖禍。高月國內前日就發生了一樁大事，國中公主在外出時，竟被一條妖龍劫掠而走。
只是一路走到這裏未見妖龍，反而見到了楚梁顯化的龍身，便將他當成了那正主。
“妖龍？”楚梁思索了下。
上古龍巢早已破碎，如今就是一片蠻荒之地，倒是從沒聽過什麼龍族還在此地盤踞，不知是什麼時候多出來的。
高月國他倒是略有耳聞，只是西域數不盡的諸小國之一。但是因爲此地產一種絳月仙草，乃是世間獨有。這絳月仙草又是煉製許多療傷丹藥不可或缺的重要材料，高月國沾這一株草的光，算是西域諸國中較富裕的。
不過也僅僅是在西域相比。
這個國家只供養的起一個修行者的機構，便是祁風殿，職能類似禹朝的監國府。但是大小規模更像一個小型宗門，這幾位就是祁風殿中的弟子。
戴髮帶的精壯少年名叫祁令山，高個子的少年名叫祁令木，金髮少女則名爲祁令月。
他們都是十八九歲年紀，修爲都有第四境巔峯，算是相當不錯了，應該是高月國最出色的年輕人。
楚梁隨即有些納悶，西域諸國也會參加仙門大會，那他們爲何不認識自己？
於是他開口問道：“伱們修爲也都不錯，沒有去參加仙門大會嗎？”
“仙門大會？”祁令山怔了怔，而後笑道：“前輩你說笑了，仙門大會還有六年纔開始呢啊。”
“六年？”
楚梁的眉頭一皺。
下一屆還差六年，也就是說上一屆也已經過去六年了。
這……
自己在蒼龍祕境裏整整躺了六年之久？！
難怪身軀內外彷彿生鏽，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嗎？
他驀然有些恍惚，只覺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腦海中思緒頗亂。
修行者一次閉關過去幾年甚至幾十年，其實也不稀奇。但是對於楚梁來說，卻是第一次經歷這種變化。
“對了，前輩。”祁令月問道：“你既然是蜀山弟子，一定認識四霸天吧？你跟白玉扇和高山虎熟不熟啊？他們過幾天好像要到我們高月國來呢！”
“那又是誰？”楚梁一陣納悶。
“蜀山四霸天啊。”祁令月詫異道：“那可是全蜀山最風光、最有勢力的人，連我們西域諸國都知道他們的厲害，無數少女夢想着嫁給他們呢，你不知道？”
楚梁一臉黑線。
蜀山四霸天……
這名字也太囂張了，蜀山上敢這麼狂的我只認識一個啊。
“白玉扇和高山虎都是綽號，也許前輩不知道吧。”祁令木見楚梁被問住，連忙打圓場道：“若是說江槐序和孟首陽，那肯定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楚梁呆滯。
三人看着他，也有些沉默。
江槐序，綽號白玉扇；孟首陽，綽號高山虎，乃是蜀山四霸天之二，亦是蜀山近幾年最豪橫的人物。
這前輩看年紀也沒有那麼老，連這都不知道，那他蜀山弟子的身份多半是假的了。
就連楚梁自己都有些懷疑。
他撓了撓頭，“都是假的吧？”
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