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鄒邑和身邊的段平拱手對陳行固道:“千戶大人,將軍已經派出斥候,斥候尚未傳消息回來,還是不要冒進的好。”
陳行固氣結,但又毫無辦法,只能跟着走。
但是走着走着他就覺得不對,這不是去毒龍寨的路!
夜晚紮營的時候,陳行固又去問鄒邑和,然而還是被百戶段平給攔住了:“陳千戶找鄒老將軍有何事?”
“鄒老將軍此刻正在休息,若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還請陳千戶不要打擾。”
一個庶子而已,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陳家不會把資源給一個庶子。
皇帝也容不得陳家個個是高品階的將軍,庶子上戰場,不過是給嫡子當槍的。
偏陳家的庶子一個比一個蠢,樂呵呵地給嫡子跑腿兒辦事兒。
陳行固都要氣死了,他問道:“這不是去毒龍寨的路!”
段平笑盈盈地看着陳行固:“這當然不是去毒龍寨的路!這是去端州府的路!”
“陳千戶以爲咱們這點兒人手就直接去毒龍寨送死吧?蔣紹頭腦不清醒,好大喜功,拿士兵的命不當命,但鄒將軍不是!”
“千戶大人,鄒將軍不會拿大家夥兒的命開玩笑!”
“咱們得先去端州調兵,然後再去毒龍寨!”
陳行固盯着滿臉堆笑的段平,緊握着拳頭,心中無數次想揮拳揍上去,讓他笑!
牙打掉看他還能不能笑出聲兒來!
可理智控制着他,便是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他也沒揮出拳頭。
段平笑問:“陳千戶還有別的事兒麼?”
“若沒有,就請回吧!”
“對了,在下提醒陳千戶一句,沒有鄒將軍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隊,否則一律按照通敵奸細處置!”
陳行固差點兒沒把後牙槽給咬碎。
鄒邑和這般拖下去,蔣紹若是行動,怕已經全軍覆沒,凶多吉少了!
可惡!
他記下了,回去必然告訴二哥!
他收拾不了一個段平,難道二哥還不能收拾?
哼!
受欺負就回去告哥哥,沒毛病啊!
蔣紹也是,腦袋咋想的?
三千人對五萬人,還是在毒龍寨。
他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他嫌棄命長,倒叫二哥擔心不已!
這人咋這麼會拖後腿呢!
陳行固走了,段平就去鄒邑和的帳外回話:“將軍,陳行固走了!”
帳內,鄒邑和冷哼一聲:“陳家父子還真是看重這個蔣紹!”
“平日裏擺出一副廉潔的樣兒,其實內裏還不是一團敗絮!”
帳外的都是他的親信,鄒邑和絲毫不怕傳出閒言。
他盯着陳松林的位置已經好久了。
只是苦於沒有機會。
他和陳松林是一起當兵,一起拼殺出來的,本來兩人的官職相當,而都指揮使的職位本來應該是他的……
蔣紹可不知道有人想拖死自己。
他睡了兩個時辰就起來了,見芸娘還在睡,就沒捨得吵醒她。
只是給她寫了個紙條兒,放在枕邊。
營帳的火堆熊熊燃燒着,蔣紹四處檢查了一下,跟手下的百戶吩咐了些事情,做了些安排,就上毒龍寨去了。
到了毒龍寨,齊富根兒就來稟報,說他們發現了三處庫房,兩處糧倉。
空了大師帶着幾個道士在清點造冊。
“已經跟他們交代過了,庫房的金銀珠寶五成造冊。”
造冊的東西要交公,但是主將能截留一部分,這也是潛規則。
蔣紹覺得能順利攻下毒龍寨芸孃的功勞最大,故而清點造冊這事兒專門用的自己人和白雲觀的人。
在蔣紹看來,白雲觀是被孫芸控制的。
也算是自己人。
本來潛規則一般是截留兩到三成,蔣紹多截留的部分,是要分給他的芸娘。
“嗯,我去看看!”蔣紹說完齊富根兒就帶他去看。
還沒進庫房就聽見以一陣兒如雷的鼾聲,齊富根兒忍着笑意道:“這是空了大師,他老人家熬不住了!”
蔣紹沒說什麼,大家都跟着累,老人家熬夜肯定比年輕人疲憊。
結果進庫房就看到他趴在一推金銀上,微微張開的嘴流了一灘哈喇子在元寶上。
幾個負責清點的道士見蔣紹來了,就連忙跟他行禮,蔣紹擺擺手:“你們忙!”
“還有多久能清點完?”
幾人忙道:“再有兩個時辰恐怕就清點完了。”
齊富根兒道:“屬下直接讓人分了一半兒的財物單獨存放,他們只需要寢殿造冊的東西。”
本來這種事兒就不可能分得特別清楚,反正眼瞅着數量是一半兒就行了。
交公的造冊,不交公的就暫時不用造冊,不然再給這幫道士兩天時間,他們也搞不完。
“對了,金子屬下全搬走另放了!”一兩金十兩銀,金子數量少,但是價值可不比銀子低。
蔣紹去看了看昧下的財物,就對齊富根兒道:“你先帶人抄小路,將金子,還有這兩箱珠寶首飾運去村裏,注意,偷偷走,不要被發現。”
“押回去就帶四馬車傷藥去平城,就說我命你去採買傷藥!”
齊富根兒領命:“是!”
齊富根兒立刻去安排這件事,他帶人押了兩輛馬車的財物,因着太過沉重,蔣紹讓他用兩匹馬拉車。
這樣速度能快些。
孫芸來的時候齊富根兒已經帶着輛馬車的金銀珠寶走了,蔣紹帶她去看截留下來的財物,孫芸震驚:“怎麼這麼多?”
蔣紹道:“這還只是一半兒,還有一半兒在造冊!”
孫芸嘖嘖:“一個土匪窩子竟然有這麼多錢,這都能抵得上一個州府的府庫了吧!”
蔣紹:“得看是哪兒的州府!若是平城附近的州府,怕是沒有這麼多錢!”
“毒龍寨一直是盤踞在兩國之間的大土匪窩子,應該是最大的一個土匪窩子。
他們不但劫大周的商旅百姓,也劫大燕的商旅百姓富豪。
除此之外,他們還幹殺手的買賣,綁架的買賣。
這麼多年攢下這般家底,也是意料之中!”
孫芸問:“你截留這麼多,會不會有人鬧啊?”
蔣紹笑道:“這是軍中心照不宣的規矩,且這次是咱們單獨行動,誰來跟我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