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什麼叫凌遲處死吧?”
“我的手藝不好,沒本事片幾千刀還能讓人活着,不過我想就你這個身材,片個幾百刀還是沒問題的。”
她的話音一落,柴房就彌散出一股子難聞的屎尿味兒。
孫芸嫌棄地瞪了一眼孫茂德。
雨天對她道:“不如我來問,您先出去透透氣?”
孫芸搖頭,她笑道:“受得住!”末世更臭。
然而雨天卻想多了,他聯想到蔣紹在牀上昏迷癱瘓了些時日。
那時候肯孫大夫一定是衣不解帶地伺候他喫喝拉撒。
雨天一下子就不開心了。
手癢癢得厲害。
孫茂德哭求:“大妹妹,來找你不是我的主意,是二妹妹和三妹妹的主意!”
“本來家裏不想來找你們的,可是三妹妹說蔣紹是千戶,千戶可是穿鞋的,爲仕途名聲着想,也不敢拒絕我們……”
“然後爹就讓我和二妹妹來了!”
“大妹妹,你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回去就跟爹說,咱們一家往後避你避得遠遠兒的,肯定不會再找來了!”
等我回了平城,就去都指揮使司鬧去!
不把蔣紹的官位鬧掉了,我不姓孫!
哼!
一個毫無背景的千戶,必然會擋別人的路,到時候肯定會有人幫他一把!
“跟你一起來的孫芙呢?”
孫茂德表功道:“她一路上對大妹妹很是不尊重,各種咒罵大妹妹,來了這裏又想着要給妹夫做妾,把妹夫從你身邊搶走!”
“我教訓她她也不聽,我一生氣,就……就將她賣了!”
孫芸笑看着他:“喔,你把她賣了換錢了!”
“不說實話,剛纔他說了幾句來着?”孫芸看向雨天。
雨天:“四句!”
孫芸揉了揉手腕兒,從袖子裏拿出一把匕首來:“那就割四片肉下來吧!”
孫茂德嚇得魂飛魄散,他連連求饒,迅速抖了真話:“大妹妹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吧!”
“我跟二妹妹在路上丟了盤纏,一路乞討到大灣村,本想着在大灣村等你,誰知道竟然被那幫村民給趕出來了。”
“我實在是沒了法子,這才把二妹妹給賣了……”
孫芸嘖嘖,孫家的人真是……
雨天看着孫芸,心想她以前在孃家到底過的什麼日子,都是一些什麼家人。
越想越心疼,越心疼越手癢。
穩住!
雨天在心裏反覆提醒自己。
然後孫茂德又倒豆子似的把孫蓉給賣了,說無可說之後,孫芸就給了雨天一粒藥丸:“給他喂下去!”
雨天在孫茂德驚恐的目光中蹲下身,一把鉗住他的嘴巴,把他的嘴巴捏開,將藥丸扔了進去。
藥丸入喉,他的喉嚨就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疼。
張嘴想喊,然而喉嚨只能發出嚯嚯的聲音。
孫芸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往他手臂上幾個穴位扎去:“怎麼處置時時刻刻都想咬上來的毒蛇呢?最好不是殺了它,而是拔掉它的毒牙!”
“一條被拔掉毒牙的毒蛇能怎麼苟延殘喘地生存,我很期待呢!”
“你啊,落到這般地步可不能怪我,你要怪就該怪你自己經不住攛掇!”
說完,孫芸就對雨天道:“把他扔出去吧!”
毒啞了他的喉嚨,廢了他雙手,他這輩子想寫狀紙都不成。
當然也可以用腳,不過孫芸認爲孫茂德不是個有毅力練習用腳寫字的人。
還有一點的注意了。
“把他的臉毀了!”
這樣才保險嘛,以後他就算說自己是孫茂德,誰信啊!
滿意!
她就是這麼惡毒!
雨天將人重新塞麻袋裏,心理嘀咕:孫大夫還是太善良了。
哎!
他也是努力善良的一天!
解決完孫茂德,孫芸真是身心舒暢。
然而回屋卻看到小兩隻坐在牀上流眼淚。
屋裏只留了一盞小燈,燈光昏暗得很,昏暗的燈光下,紅着眼睛的小兩隻就顯得愈發地可憐。
孫芸連忙脫了外衣上牀,把他們摟進懷裏:“怎麼哭了?”
“做噩夢了麼?”
姝兒鼻音濃重地點頭:“嗯!”
煜哥兒:“我夢見被舅舅們打,然後被舅舅和姥姥姥爺賣了,娘也被他們賣了。”
“我也系……”
“嗚嗚嗚……娘,虛兒怕怕!”
給孫芸心疼得喲……她拍着兩小隻的背脊哄道:“娘剛纔去把那個壞蛋揍了一頓,把他趕走了!”
“他以後再也不敢來了!”
“真滴嘛?”姝兒從孫芸的懷裏擡頭,紅紅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兒的眼睛亮了起來。
煜哥兒的目光也變得灼熱。
孫芸一人賞了一口親親:“當然是真的呀!”
“娘從來不騙你們!”
“他被娘打跑了!”
“而且娘也不認他們了,他們不是你們的姥姥姥爺,舅舅姨媽!”
“記住了嗎?”
兩個孩子狠狠點頭:“記住了孃親!”
“帶好啦,fai人被打飽啦!”
“我們以後八用再呵怕啦!”
哎喲,姝兒門牙漏風,說話可真是費勁。
“好啦,咱們睡覺吧!”孫芸給兩個孩子擦拭了眼淚,摟着他們躺下。
心說不愧是雙胞胎,做夢都差不離!
孩子們貼孫芸貼得緊緊地,顯然對夢境裏的事情還心有餘悸。
孫芸在心裏嘆息一聲,小時候的心理創傷,真的是很難癒合。
若不管它,它可能會隨着時間而暗淡,隨着年齡的增長而逐漸不顯,彷彿是消失了,其實是被埋藏在心底深處,指不定什麼時候受到刺激就激發出來。
上輩子有種說法:童年的創傷往往要用一輩子來治癒。
當然,若是這種創傷能被父母重視,然後對孩子更耐心,給與孩子足夠多的愛和安全感,創傷也是能被治癒的。
孫芸對自己說,要努力啊!
被毀容的孫茂德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城外的亂葬崗裏。
幾條野狗圍着他轉悠,不時上前聞一聞,彷彿是在確定他死沒死,能不能下嘴開啃了。
孫茂德強忍着身上各處的劇痛爬起來,想撿石頭去砸這些狗,然而手上沒勁兒,根本撿不起來。
只能改用腳踢石頭!
他後悔極了。
爲啥要聽攛掇來蒲山縣?
他這輩子毀了啊!
都怪孫蓉,都是孫蓉的錯!
孫茂德的眼底迸發出濃烈的恨意,他要回去,他要找孫蓉算賬!
這人渣啊,多少都有點共通性。
比如從來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不敢去怪罪厲害的,恨意就會轉移到別人身上。
柿子專挑軟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