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覺睡得很沉。
但是蔣紹卻一夜未眠。
沒法子,身邊躺了個沒心沒肺的女人,這一晚上不是把腿搭過來,就是把手搭過來,人往他懷裏使勁兒鑽。
他睡得着個屁!
還沒出息地溼了幾次褲子!
第二天早上眼瞧着孫芸快醒了,他就趕忙裝睡着。
孫芸醒來就聞到帳子裏有股子濃郁的味兒。
下意識瞥眼一看,嘿,這男人鼓鼓囊囊的褲頭好大一片兒印記。
這是憋得有多兇啊,聞聞女人的味兒就受不了了。
一瞅他還睡着了,想來這一晚上都沒咋睡。
孫芸嘖嘖兩聲兒,撩起帳子起牀。
她出屋之後蔣紹纔敢睜眼,盯着房門的方向鬆了口氣。
他用胳膊支撐着上身往外挪動,想自己爬到輪椅上,開櫃子找褲頭換。
然而剛挪動到牀邊就聽到外頭有動靜,連忙躺好閉眼。
門開了,孫芸提溜了兩桶兌好的熱水進屋倒進浴桶裏。
接着她毫不客氣地將裝睡的蔣紹渾身扒光,打橫抱起放進浴缸裏。
蔣紹:……
這睡是沒法子再繼續裝下去了,只能緩緩睜開眼睛,剛要開口質問孫芸,就聽女人譏諷他:“別裝了!”
“演技太差!”
蔣紹的臉瞬間就紅透了。
咬牙切齒道:“你出去!”
孫芸將帕子扔進浴桶:“你確定要趕我出去,讓小言來幫你?”
蔣紹想起自己的髒褲頭,只能搖頭。
“毛病!”
“一個大男人又不是沒被我看過,矯情啥?”
“跟我要輕薄你,侮辱你一樣!”
“自己洗澡,我先去洗漱,等下進來幫你。”孫芸吐槽完轉身就走。不過心裏卻再次感嘆,這男人的本錢挺足。
蔣紹把臉埋進水裏,水面咕嘟咕嘟地直冒泡泡。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真是欠……欠收拾!
早晚狠狠地將她收拾一頓,好叫她知曉,他是她男人!
孫芸很快就進屋了,她先把乾的大浴巾鋪在輪椅上,再將男人從浴桶中抱起來放到輪椅上。
蔣紹連忙用浴巾將自己裹住,惹得孫芸又是嘖嘖兩聲兒。
她把乾淨衣裳扔他身上:“自己穿!”
昨晚幫他打通了幾處經脈,今天他的下半身應該會有一點反應,自己穿褲子不會像以前那麼難。
事實上,蔣紹的身體恢復了一些之後,他基本都是自己穿的褲子。
霍北言和梁老先生多是幫着攙扶一下他。
孫芸沒再管蔣紹,她去了孩子們的房間,昨晚答應姝兒等她醒了就能看見自己,必須說話算話。
孫芸撩開帳子,姝兒還沒醒,但是林舟已經醒了。
她看見了孫芸就要起牀,孫芸說:“你也再躺着睡會兒,一會兒跟姝兒一起起牀。”
林舟就聽話地躺了回去。
孫芸問她:“早上想喫什麼?”
林舟望着她,乖乖巧巧地道:“嬸嬸做的我都喜歡喫!”
這孩子就是壓抑自己了,孫芸有些心疼她,於是便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但是嬸嬸想讓小舟幫着做個決定,嬸嬸不想費腦袋去想早上給你們做什麼喫的!”
林舟一聽她可以幫孫芸的忙,一下子就開心起來,想了想就道:“那就饅頭吧,昨天晚上的那種饅頭。”
光想一想林舟就吞口水。
“好,嬸嬸給你們做饅頭!”
“閉上眼睛再睡會兒吧!”孫芸將帳子放下,去竈房做早飯。
竈房的籃子裏有些頭天剩下的血皮菜,還有一把菠菜。
她分別將兩樣菜切碎擠出汁水,然後和出紅色,粉紅色,綠色,淺綠色的麪糰兒。
用玉米粉混白麪揉出淡黃色的麪糰兒。
做了些花朵樣兒的饅頭和小豬模樣的饅頭。
另外還熬了一鍋牛奶,早飯就完成了。
饅頭出鍋之後她精心擺盤,起牀早的霍北言和煜哥兒來幫孫芸端,看到饅頭的造型都被驚豔了。
霍北言在宮裏的時候什麼好東西沒喫過,什麼精美的食物沒見過。
但他從未覺得那些東西有多不得了,不像現在……
霍北言沒弄明白爲什麼。
但梁老先生知道。
因爲宮裏的東西都是冷冰冰的,而孫芸出手的東西,是傾注了感情的。
姝兒聞到了香味,頂着一個雞窩頭跑出來,出來就撲過去抱住孫芸的腿,仰着小臉兒問孫芸:“娘,你說等姝兒醒了就能見到娘噠!”
可她醒了看見的是小舟姐姐。
就很失望。
孫芸將手裏的盤子放到桌上,躬身抱起姝兒,親了親她的小臉蛋兒:“那姝兒現在是醒了麼?”
當然是醒了呀!
姝兒重重點頭。
孫芸繼續問:“那姝兒看到娘沒有?”
姝兒繼續重重點頭。
但她點完頭就瞪大了眼睛,非常非常地茫然。
娘沒有錯,她錯了?
煜哥兒嘆了口氣,妹妹好像有點不聰明的亞子!
“姝兒看,這是娘給你做的小紅花饅頭,喜歡嗎?”盤子裏擺着的紅花饅頭有層層疊疊的花瓣兒,花瓣兒的顏色由淺到深,葉子的顏色也是。
“好漂亮呀!”她有點捨不得吃了腫麼辦?
但是這麼漂亮,一定會很好喫!”
“好了,你先跟小舟姐姐去洗漱,饅頭還燙,等你們洗漱完了差不多就可以吃了!”
小姑娘爲了能儘早喫到小花花的饅頭,洗漱的動作都快了很多。
孫芸讓霍北言去叫蔣紹,蔣紹出來的時候手裏接着擰乾的褲子,他先去將褲子晾曬了才進堂屋。
霍北言覺得奇怪,他問蔣紹:“叔,家裏的衣裳不是隔壁錢大娘在洗麼,你咋自己動上手了呢?”
蔣紹能咋說?
他咋好意思把那啥的褲子給別的女人洗?
關鍵是他也不能給孩子照實說啊!
他只能囫圇解釋:“以後回村就不能找錢大娘洗衣裳了,我先練練!”
孫芸聞言眼睛一亮,她順杆兒爬:“那回村以後一家人的衣裳就交給你了!”說完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加油啊當家的,我看好你喔!”
蔣紹瞪着孫芸:……
只能拿起一隻小豬惡狠狠地咬掉半截。
好氣!
蔣家其樂融融,對門兒齊家則氣氛低沉。
黃氏在婆婆的罵咧聲中喫完了一頓受氣飯,丈夫也不給她好臉色。
她去洗碗,水刺激得手掌的傷口很疼。
傷口化膿了,其實她是有抹藥的,然而家裏的活兒都得她幹,她的手時不時要沾水,藥抹上去要不了多久就會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