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去身上的塵土,項伯這才起身:“兄長,你看我們羽兒,是不是長大了?“
“羽兒的確成長了不少,但是我看你反而是變成小孩子了。”
“怎麼敢提出如此胡鬧的計略,你就不怕羽兒身死在秦軍之中?”
這不是詢問,是質問!
項梁雖然聲音不大,語調不高,但是他的眼神中卻帶着威人的光芒,就像是兩把刀一樣,狠狠落在項伯身上。
“兄長,這是無奈之法!”
……
深吸一口氣,項伯開始給他倒苦水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也看到了江東子弟態度上的變化,要是任由他們這麼發展下去,未來一定是土崩瓦解的局面。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他身爲其中一員,也是領袖人物,自然不能眼看着自家好不容易組建的隊伍,就這麼一朝破碎。
所以項伯經過深思熟慮,以及對當下態勢的揣度,他認爲最好的辦法,就先把項羽放出去。
讓他一方面多經受一些歷練,把戰場的含義,瞭解得更清楚。
同時也讓他增加一些經驗,並且遠離這羣已經有所動搖的兄弟。
“羽兒和我們不一樣,咱們這一輩子,已經沒有選擇了,但是羽兒不同。”
項伯殷切的說道:“現在他耳邊聽到一些話,可能不會放在心上,但要是時間長了,你能保證不就不會出現什麼變化?”
“所以只有把他派遣出去,讓他到最危險的地方去,每天在血與火中磨礪,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強大自己。”
到了那個時候,他得成歸來,帶給江東子弟的,就是無比的榮耀和楷模作用。
“至於咱們兩個老東西,沒什麼好說的,崽子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誰會在意?”
他的一番話,的確打動了項梁,但是處於領袖的心裏,他現在並不想表達出自己的情緒。
“項伯,我只能說你的策略很大膽,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對是錯。”
凝望着他,項伯的目光已經有了些許變化,比之前要和順很多。
“眼下我們也只能試試看了,但願你和我的抉擇,不是在害羽兒。”
雖然他的話語中,還帶着幾分泄氣,可是項伯心裏清楚,他哥哥實際上已經站在了自己這一邊。
“兄長放心,對與錯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爲什麼?”項梁眉頭一皺,眼神中又多了幾分狠辣。
反觀項伯,依舊是那麼風輕雲淡,甚至比剛剛還要放鬆很多。
“怎麼和你說呢……因爲走過的路,就沒有回頭的可能,所以對錯還有什麼意義?我們要相信羽兒!”
……
咸陽城,秦王宮!
趙禎這一次出戰時間已經很久,雖然前線的捷報連連,但是始皇帝心中卻依舊還是擔心。
畢竟,那可是他最心愛的孫兒,也是他的接班人。
是大秦的未來!
開始的一段時間,他還能剋制自己的情緒,到了後來就變得經常要把王翦請進來,陪自己喝酒排憂。
尤其是到了這段時間之後,他發現喝酒也沒用了。
始皇帝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但他覺得,或許是自己真的已經老了!
“陛下。”
一名內侍臣此刻站在殿外稟報:“王翦大人來了,還有屠睢大人。”
“讓他們進來。”
始皇帝大手一揮,這二位都是奉命來的。
前段時間,趙禎不是來信說,前線需要大量民夫嗎,最近各地方上民夫徵調的奏報送來,他想着讓這兩位幫忙參考一下。
看看還有什麼不足的地方,他們都是軍事能人,在這方面上的見解,遠超其他大臣。
……
沒一會的功夫,王翦和屠睢並肩而來。
“臣等,參見陛下!”
“平身。”
始皇帝這邊吩咐人爲他們準備坐席,還有甜酒甘果。
等着一切準備好之後,始皇帝直接開門見山,道明瞭他的想法。
……
“剛纔給你們看的,就是眼下各地方上,抽調民夫的數量,整個大秦疆域全部算上,合計抽調民夫,三十萬。”
“你們覺得,還夠用嗎?”
民夫三十萬,是這一次抽調的,至此之前,始皇帝已經調撥了二十二萬民夫隨軍作戰。
這個數字不是誇大,而是真正古代戰爭不可避免的事。
正規軍十萬,那麼隋戰的民夫,至少也要有十五萬纔夠。
平均三個人,伺候兩個。
他們不但要在行軍過程中,幫助將士們運送糧草物資,還得負責將鎧甲軍械等物收拾整理,一同攜帶。
畢竟秦軍不算螳螂武士那種精銳的甲士,就是一般軍士的鎧甲,也有二十多斤。
雖然這點分量對於當兵的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在炎熱的天氣下,還要帶着這麼沉重的鎧甲,千萬裏行軍,不但對軍士本身存在影響。
甚至還會引發多種疾病出現,從而減弱戰鬥能力。
爲了避免這種事出現,在行軍途中,八成時間將士們的鎧甲,都是整理好,交給民夫負責隨身運送的。
當需要時,他們只要從身邊人手中接過來,穿在身上就可以了。
至於其他的如養馬、醫藥、工程等等,那都得另外算。
按理說,趙禎之前出兵十五萬,配上二十二萬民夫,雖然不是很多,但也能應承,可是沒辦法,韓信等人的腳步太快。
花剌子模王又太慫,使得前線局勢,一度陷入拉扯之中。那民夫就顯得不夠用了。
如果能對付,趙禎也不會伸手回來,他也不想看着那些百姓,和自己的親人分開。
畢竟那些百姓,也都過得不容易。
這次,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至於蕭何提出的想法,趙禎也附在了給始皇帝的奏疏上。
他不想讓國家丟臉。
……
“禎兒這是把所有問題都想絕了。”
始皇帝由衷的感慨道:“好像所有問題,他能想到的,都想到了,算無遺策啊!”
對於始皇帝的誇讚,王翦等人早就習慣了。
哈哈一笑之後,他言道:“陛下,三十萬民夫,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王翦眉頭微微皺起,看起來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