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相,別再這樣了,趕緊起來。”
趙禎說着,給了宋百里一個眼神,他趕緊上前來,把其人攙扶。
“相爺,今天的事,我就當不知道了。”
趙禎欣然一笑,來到他的身旁,似是而非得道:“這卷東西你也好好留着嗎或許日後有用。”
“但太尉府所用之財帛,尚且只是第一筆而已。”
“後面的所需,我會再找你的。”
話音落下,趙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帶着一行人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馮去疾剛剛那股恐懼已經消失,轉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和期望。
他是真的很希望趙禎可以給他,帶來不一樣的未來。
……
而另一邊。
在秦王宮中。
專門關押李斯的地方。
這裏作爲皇宮內部的祕地,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李斯卻很清楚這個地方的用處。
是始皇帝專門爲了囚禁內臣使用的,所謂的內臣,並不是什麼宦官,而是他那些皇妃們的家人。
雖然始皇帝反對裙帶,但是在大秦建立之初,那些親屬關係的外戚,也的確爲他付出了不少努力。
只是後來有些人,居功自傲,逐漸對始皇帝失去了原有的忠心。
而如此一來,始皇帝當然也不可能饒過他們。
但是其中有些人,並不足被殺,而始皇帝也是個對家非常關注的人,所以纔會建造這麼一個地方。
當然了。
此地早就不再關押什麼人了,所以還要保留,是因爲其第二個作用。
始皇帝也是打算着,在他百年之後的彌留之際,將一些可能會反對繼承人的傢伙,一押到死的地方!
……
李斯開始,的確如始皇帝命令的一樣,被關押在一處院落當中。
然而還不到兩天的工夫,他就被弄到了和這個地方。
在步入這裏的一刻,李斯頓時崩潰,他以爲自己再沒有機會從這裏出去了。
所以從當日開始,他不但喫得少了,而且整個人的精神也開始萎靡不振。
甚至連覺都睡不下,多日以來,儼然快要脫了本相。
要是再這麼下去,怕是都要活不起了。
……
“你說李相要是還這樣的話,我們可怎麼辦啊、”
一個守衛的士兵,實在撓頭不已,上面的命令除了要他們監管李斯之外,還得保證他一定要活着。
可現在分明是他自己不想活了,那別人又有什麼辦法?
上火的也不止他一個,這裏看守的統領也是無奈至極。
“這我也不知道。”
“到時候再說吧。”
“我看相爺這樣子,再堅持個十七八天不是問題。”
士兵也就沒說什麼。
忽然,外面一陣不斷靠近的腳步聲,讓他們趕緊提高了警惕,始皇帝有命不許任何人,接觸李斯。
“站住!”
果不其然,他們這邊纔敢出去,就看有一行人來到院門之外,領頭的一個身上披着黑斗篷。
身後跟隨的,卻是螳螂武士!
這不免讓統領一驚,但無論對方是什麼人,沒有是皇帝的命令,其絕對不準靠近此地。
統領雖然衝他們拱了拱手,但是語氣卻十分生硬。
黑袍人沒有吭聲,倒是他身後的一位螳螂武士,從懷裏取出一枚金牌給他。
“我家大人,乃受陛下命,特來詢問李斯的。”
螳螂武士的聲音,比他們更加冰冷。
但這不重要,關鍵是他的金牌沒有問題。
統領這邊趕緊開門放行。
黑袍人一行三人,來到院中之後,正看到李斯躺在屋子裏面半人半鬼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憐,但也很可笑。
他堂堂朝廷丞相,或許永遠也想不到自己還會有這麼一天吧?
……
“李丞相,好久不見了。”
黑袍人說了這麼一句之後,螳螂武士也適時地將所有人都趕到了外面,並且在五十步之外,才準站定。
這樣可以保證裏面的對話,不被他們聽去。
而李斯聽到那個聲音,也是愣了一下,奈何他卻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不管是誰,我也不想見你。”
“速速退去吧。”
“看來李相是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是嗎?”
黑袍人欣然一笑,同時他步入屋內,而後當着李斯的面,露出真容。
正是被趙禎收服的張良,張子房!
“李相,張良多拜了。”
什麼!
一聽這兩個字,李斯當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然而,當他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之後,忽然苦笑起來。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是來取本相性命的,對不對?”
李斯自己做過什麼他很清楚。
而眼下張良到此,雖然其不解其中之意,但至少他能肯定,始皇帝必然已經知道了他所做過的很多事。
與六國餘孽暗中聯繫,同時買通其人,意圖謀殺朝廷太尉等等。
這些事,隨便拿出來一個,都能要他的命。
如果這麼說的話,今天只怕就是他活在人世間的最後一日。
李斯很清楚,真的要死,那麼死的一定是他。
張良雖是六國餘孽,但他背後有趙禎這棵大樹挺着,其蔭已足夠庇護眼前之人的了。
而且他完全猜得到,張良能夠到此,必然是已經同始皇帝,正面交談過了。
綜上所述,最後他能得到的結論就一個。
他,要死。
長嘆一聲,李斯反倒是坐了起來,反正他馬上就要死了,那又何必再嘰嘰歪歪?
尤其是當着張良的面前,就更不能弱了自己的身份。
他雖然被囚於此,但是丞相的身份,並無變化。
李斯想要最後的尊嚴。
“張子房,本相的確沒想到,你竟然會被太尉看重。”
“但最讓我意外的,還是連你都能放棄自己的夙念,悖棄誓言……虧了你還是舊韓貴族。”
“難道就不覺得自己可恥嗎?”
對於大氏族出身的人而言,在那個年代,這的確是一件非常令人不能想相信的事。
然而張良的回答,倒是十分簡單:“太尉大人與我想的不同,陛下也是如此;倒是你李相,似乎有些讓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