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這話說的只怕不對吧。”
“之前不也是您讓我拜馮去疾爲師的嗎？”
“那個時候你的理由是，這個人靠得住，這纔過去多久，難道他就靠不住了？”
胡亥這滿是埋怨的話，壓得趙高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對於馮去疾，所以要拜他，理由有二。
一來是當時李斯的確在始皇帝面前，出現了一些問題，而馮去疾作爲朝廷另外一位丞相，且又恢復了大部分的權柄，那麼把他拉攏過來，總還沒有壞處吧？
二來，趙高所以極力推舉馮去疾那個人，也正如他說的那樣，馮去疾，其實靠得住。
但是靠得住，和把所有希望都壓在他身上，那是兩碼事。
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從來沒有誰是能夠僅憑着，單一力量支持，就能走上成功的。
這些到來，不管是李斯，還是趙高本人，給胡亥說得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然而誰能想到，他竟然還會……
看着他這麼一副不爭氣的樣子，李斯真的很想給他一腳。
奈何，他不能這麼做，也不敢這麼做。
……
緩了口氣，李斯還得慢慢地勸：“公子，馮去疾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但是不能完全依靠他。”
“到底還是李斯丞相，故舊更多，那纔是您需要的力量。”
“得了吧。”
胡亥搖搖頭：“我看現在還是和他離得遠一點爲好。”
“我可不想沒喫到豆，卻弄得一身腥。”
丟下手裏啃剩一半的炙肉，胡亥站起身來，這邊就有侍者趕緊爲他送上淨手的清水，等着都收拾好了之後，他又換了一身衣服。
趙高眼見如此，心中不勝疑惑：“公子這是要幹什麼？”
“難道公子要出門嗎？”
胡亥點點頭，嘴角掛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老師還不知道吧，其實也是我想給老師一個驚喜。”
“我今天要去見一個人！”
“誰？”
趙高眉頭緊鎖，胡亥這件事可是瞞着他的啊。
且不論此事是否重要，關鍵是他既有事隱瞞，那就必然不會是一件！
這小子到底揹着他，幹了多少事……
一時之間，趙高心中狂亂不已，但他現在最想知道的，還是胡亥到底要去見誰。
但是趙高剛纔那不經意之間的話語中，帶出了一點逼迫的意思，這就讓胡亥很不高興了。
“現在我還不想告訴你。”
“好了你先回去忙着吧，我也要出門了。”
胡亥說着，拔腿就走，身後他的侍從，以及護衛們也都地跟着他闖了出去。
趙高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不禁心中一沉。
……
就現在的局勢，趙高剛纔沒有和胡亥說。
始皇帝這一次所以要將趙禎的功績，昭告天下，但是卻沒有提出賞賜之事，很顯然，這就是在憋一手大牌出來。
老秦人向來都講求一個務實真切，有功必賞，有罪必罰。
始皇帝身爲帝王，更是將此道奉爲“平衡之要機”，所以他是絕對不會出現“忘記”這種事的。
那麼到底什麼纔是大牌呢？
如果按照他之前和李斯之間的猜測，那麼肯定就是公佈趙禎天潢貴胄的身份。
或者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那眼下趙禎已經是太尉了，雖然因爲過程當中的一些問題，他成了“代理太尉”，但那都是虛的。
誰不知道整個太尉府中，還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那要超過太尉的官職……也就剩下丞相了。
假設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始皇帝又會把兩位丞相中的哪一位，裁撤下去？
是李斯？
還是馮去疾？
趙高不敢多想，甚至不敢想，此事之重已經超過了他的承受。
所以這件事，他必須要和兩位丞相，當面談談！
當然趙高是很希望胡亥也可以在場的，但現在看來嗎……
時間緊迫，趙高嘆了口氣，他也知道，自己顧不了那麼多了。
有些事，從速爲妙！
至於胡亥到底去幹了什麼，趙高決定悄悄派人跟隨調查就好。
……
趙高府邸中！
他現在爲太府令，自然也有開府的資格。
但趙高和其他的臣子們不同，就比如此刻坐在他面前的這兩位，李斯和馮去疾。
當他們的官職一步步提升上來，自家的大門和宅邸，也都在不停地遵照身份而擴建。
他們的行爲，也可以當做是大秦朝臣的習慣。
但趙高不一樣，別看他已經官居太府令，可是這私宅，卻是所有在咸陽朝臣中，最小的一個，下人也是最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