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刻鐘左右，終於左賢王開口了。
看着他嘴脣微微顫動，甘羅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他雖然有自信可以說服對方，但在最終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之前，誰能保證不會有意外呢？
深呼吸，甘羅此刻有一種等候宣判的感覺。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世人傳說你能秦人多嘴，能言善辯，看來一點也沒錯。”
“不過你以爲這些虛無的東西就能打動本王了嗎？”
左賢王此刻的不屑，盡顯在臉上，完全就是一副什麼都沒聽進去的樣子。
這下，甘羅有點慌了。
……
不會吧……
難道他寧願做這個萬年老二也不願意拼搏一把？
不要說眼下匈奴正面還有幾十萬秦軍，背後還有丁靈數萬軍隊，假設他甘羅現在就是左賢王，且擁有那麼多兵力的話，在一定程度上他都會選擇拼搏一次。
萬一成功了呢？
如果說左賢王的年紀小也就算了，他的歲數比匈奴大單于還要大的多，怎麼會如此膽小？
不對！
恍然之間，甘羅想到了什麼。
一下子他就開悟了。
要是沒猜錯的話，眼下左賢王所以會這麼說，關鍵問題不在於他的年齡和膽量上。
主要就是他與右賢王之間的權力分配和鬥爭。
如甘羅所言，這一次是希望他可以和右賢王聯手，反抗大單于的。
那麼事成之後，誰做老大，誰做老二，這不是必須要提前講清楚的一件事嗎？
……
隨着甘羅把這一層窗戶紙戳破之後，左賢王拍掌而笑。
“果然厲害，你們秦人就是匈奴人更聰明。”
“你說的沒錯，本王就是擔心這個。”
“而且這件事必須要提前有一個說法，我可不想日後再和右賢王發生一戰……你們中原之人，有一招叫做二虎競食的手段。”
“雖然本王身在蠻荒，但也是讀書的。”
左賢王此刻故意拉長了音調，那是在寒顫羞辱甘羅，但他並不在乎。
只要能達成目的，其他的全無所謂。
緩口氣的同時，甘羅也在心裏權衡利弊。
……
與其來說，要是必須在左賢王和右賢王之間挑選一個人當做大單于的話，甘羅更傾向後者，因爲右賢王的年紀更小，身體素質也更好。
左賢王對大單于沒有過分的抵抗，可以認定是他年紀大了，捨不得其現有的財富和權力，或說是不想繼續拼搏，求一個平穩。
這說的過去。
但是右賢王呢？
他纔多大的年紀，就甘居人下，如此不思進取之人，必然也是個慫包。
甘羅從未想過，右賢王的慫，是爲了積蓄力量，是爲了暗中行事以便於有一天可以成就更大的功業。
首先就是黑冰臺侍衛從來沒有過類似的奏報，二者也在於趙禎對此事的態度。
甘羅當然是不知道趙禎具有上帝模式和金手指的，但是他明白一點，自己這位學生，自出生以來，就是福運高照。
並且算無遺策！
不管是在機關術上，還是內政軍務，他從來就沒有失手的時候。
對於他的判斷，甘羅是完全信任、放心的。
……
左賢王的話說完了，他就開始端起酒杯來，一口一口的輕咂。
他這是在等待甘羅的回話。
左賢王暗暗告誡自己，甘羅回答的越慢，就越說明這一切有問題。
但是他失算了。
甘羅根本沒有猶豫，他這邊停下之後，立刻就有了回答。
別看他本心是偏袒右賢王的，可是在這個情況下，那還不得順着左賢王的話往下說？
“這個當然是由您來做主導的。”
“因爲右賢王無論是在出身，年齡還是身份地位上以及能力閱歷上都不如您。”
“這一點在下的行程順序就可以證明！”
甘羅這話說的有力。
因爲左右賢王的營地距離他們的路線是一條直線，雙方的距離相等，所以先來誰這，的確可以認定是對其的尊重和重視。
果不其然，左賢王聽了他的話後，不由嘴角一浮。
“你說的可是真的嗎？”
甘羅徑直點頭，沒有半點猶豫：“在下所說全是真心話，左賢王可以自行判斷！”
……
這倒不是說甘羅撒謊不眨眼，實際上他剛纔給出的那個答案，至少有一半也是他的心裏話！
偏重右賢王，他是有理由的。
然而想要任用左賢王，甘羅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他認爲左賢王的優勢，其實比右賢王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