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整個氣氛,都是爲之凝結。
無論是始皇帝亦或者是王翦,幾乎是同一時間,猛然擡頭。
眼眸中殺意砰現。
隨後,皆是望向那已然被趙禎踹翻的食盒。
不待始皇帝再說些什麼。
王翦便是急聲道,望向王賁皆是驚疑不定的神色:“到底是怎麼回事?”
始皇帝雖未多言。
但銳利的目光,也是直刺王賁。
在兩人的注視之下。
王賁見得側翻的食盒,也明白始皇帝並未食用膳食。
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臉上焦急神色稍緩。
隨後纔是拱手一五一十的說道:“陛下,爲陛下所食用的膳食之中被人下有劇毒,方纔爲陛下試食膳食的五名宦官在食用膳食的一個時辰之內,皆是中毒,相繼暴斃而亡!”
“末將惶恐,所以急忙來報!”
聽得王賁解釋。
始皇帝不言。
而王翦則是臉紅脖子粗的。
不說三七二十一。
猛然將王賁踹翻在地。
“陛下如此信任你,將巡遊內務,皆是託付於你!豎子,你便是如此回報陛下的!?”
“你知不知道,若是陛下方纔食用膳食,會是什麼後果!?”
說完。
又是毫不留情的望着王賁的身上猛踹。
王賁堂堂通武侯。
被王翦如此毫不留情的毆打。
卻沒有任何的反抗。
反而直挺挺的半跪在地上。
任由王翦一腳一腳的踹在自己的身上。
他知道王翦的用意。
一方面。
卻是因爲惱怒。
畢竟正如王翦所說。
始皇帝將巡遊隊伍的內務交給了王賁,顯然是給予了他絕對的信任。
而眼下除了這樣的事。
無論如何,他自然是脫不了干係的。
而另一方面。
王賁也知道。
王翦這不是在打他,而是在救他。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
王翦一臉猛踹了王賁十幾腳。
直讓王賁嘴溢鮮血。
這位大秦中生代武將的頂梁支柱,卻依舊半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直到這邊,眼看着王賁就要支持不住。
一直平靜旁觀的始皇帝,終於是出聲了:“老將軍,止手吧。”
王翦擡起頭來,滿臉皆是羞愧之色,直接半跪在地:“陛下,這豎子……”
始皇帝緩緩搖頭,只是靜靜的望向王賁:“通武侯,自領軍杖五十,一個時辰,寡人要你將兇手繩之以法。”
一句之後。
這邊王翦緩緩低下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隨着始皇帝這一句。
也就代表着。
對於王賁此次的失職。
始皇帝算是輕拿輕放,就此揭過了。
這也是看在他王家往日的功績上。
否則換了其他人。
恐怕就直接坐罪處死了。
而死裏逃生的王賁。
剛纔任由王翦毆打都一聲不吭。
此刻卻是眼含熱淚,重重對着始皇帝一拱手:“末將,謝陛下不殺之恩!”
始皇帝聞言。
目光卻是緩緩望向懷中的趙禎:“你該謝的不是寡人,而是這個孩子纔對……”
“寡人,也要感謝呢。”
王賁不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自是雲裏霧裏。
只是默默的看了趙禎一眼。
隨後便是拱手告退。
於是乎。
短短的一個時辰過去了。
在這一個時辰的時間。
因爲下毒一事。
整個巡遊隊伍。
可以說都是經歷了天翻地覆一般的震盪。
而後。
攆駕之外。
始皇帝依舊是抱着趙禎。
緩緩的望向被押解過來的尚食官。
臉上沒有絲毫神色顯露。
但是渾身上下,那陣陣恐怕的殺意。
卻是讓這原本就天寒地凍的燕北之地,都是愈加的冰冷了幾分。
在始皇帝的注視之下。
尚食官已然是滿臉的灰敗。
望向安然無恙的始皇帝。
恐懼之餘,卻滿是驚疑不定的目光。
似乎在疑惑。
爲何明明已經成功的將膳食端進了攆駕,可始皇帝卻依舊無事。
但是現在的他。
已然沒有思考的時間了。
因爲等待着他的。
將是始皇帝的雷霆之怒。
“皰三,你跟在寡人身邊爲尚食官,已經有二十年了吧?”
始皇帝平淡的語氣傳來。
尚食官皰三低頭。
遍體鱗傷的他,咧了咧乾涸的嘴脣,沉聲道:“回陛下,整整二十年零三個月。”
“寡人可薄待於你?”
皰三搖頭:“陛下待臣極好。”
“寡人可與你有仇怨?”
皰三再搖頭:“無仇無怨。”
始皇帝目光一凝。
通身殺氣,毫不猶豫的直刺皰三:“那你何要對寡人行此謀害之事?”
皰三頓了頓,卻是重重的一拱手:“受制於人,別無他法。”
“臣罪孽深重,無顏面對陛下,只求速死!”
一句之後。
始皇帝眯着眼睛,冷聲道:“受制於人嗎?”
此刻。
始皇帝哪裏還不明白些什麼。
緩緩轉過頭去。
而皰三哪裏還不明白些什麼。
自從東窗事發的那一刻。
他便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不但自己要死。
而且自己的家人,乃至是族人。
沒有一個,可以逃脫。
頹然的低下頭去。
片刻之後。
皰三便以大秦律法,被處以五馬分屍之極刑。
不管皰三行刺始皇帝的初衷是什麼。
要不了多久。
皰三的家人,族人,甚至是朋友。
也都是和他一樣的下場。
而更重要的。
是那行刺始皇帝的背後之人。
在場所有的人哪裏還不知道。
普天之下。
有這個膽子和能力。
指使皰三行刺始皇帝。
也唯有那羣陰溝老鼠一般的六國餘孽了。
而他們的所作所爲。
也必將。
遭受大秦帝國。
更爲凌厲的打擊!
整個天下。
都將因此。
爲之動盪。
陷入一片的屍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