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繡南枝 >第四百二十五章 謀權:遭遇伏殺
    洛城微微詫異:“不是殿下的手筆,還能是誰?”

    “天下之大,蕭沉韞得罪的人,只孤一個?”蕭瑜呵呵了聲。

    洛城蹙眉,沉默思索。

    蕭瑜目光幽遠,眼中劃過一絲極淡的譏誚和哂笑:“我們可以歇段時間,作壁上觀,靜等那位下毒之人出手。孤祝那位一舉成功,一擊斃命。”

    替他剷除掉蕭沉韞這個巨大的障礙!

    *****

    蕭沉韞重病,昏迷不醒,軍防一事便移交給餘曄代爲處理。

    醫治蕭沉韞的事,交由洛雲崖。

    而蘇南枝則負責王府大小事宜,她本就是賜婚的準王妃,插手曜親王府內的事情,無人敢進行置喙。

    “昨日我已經下了死命林,不許任何人泄露王爺病重之事,這消息又是從哪裏走漏的?”餘曄面色不太好看。

    一夜之間,過度焦慮操勞的洛雲崖,下巴長了些許雜亂胡茬,嗓音難掩疲乏,“聖醫谷弟子行事周密,知曉輕重,不可能將此事外泄。”

    “有沒有一種可能,散播王爺病重之事,是下毒之人做的?”蘇南枝在正廳中來回踱步,

    “我們想要封死的消息,沒有從我們這邊傳出,便是從下毒之人那邊傳出的。我在明敵在暗,不如順着傳出來的消息,倒推線索,抓住露出來的一根線頭,扯出藏在暗處的主謀?”

    “揪出主謀後,再調查這毒藥究竟爲何處,從而研製解藥。”

    聽完蘇南枝的話,洛雲崖拍案點頭:“此主意甚爲不錯,可行。南枝郡主查主謀,我繼續研製解藥,兩邊同時進行,也能節約時間。”

    蘇南枝帶着春盛,喚來溫言斐,另帶了十名暗衛。

    幾人做尋常打扮,裝作是普通百姓,停在一家“喜迎四方客”的茶樓前。

    “據黃泉閣暗中查訪,王爺中毒的消息,最開始是從這個茶樓傳出的。”溫言斐與蘇南枝四目相接,彼此點了個頭。

    蘇南枝從袖中抽出一本故事冊子,帶着春盛走進去,尋到掌櫃後笑眯眯道:“掌櫃的,聽說你們這兒的說書先生極爲有名。我家祖母壽誕在即,想僱這位說書先生在壽誕上講一出故事,給親朋好友逗個樂子。”

    “你說的是方慶先生嗎?後堂棕色長衫喝茶那位,便是了。”掌櫃笑着指了個方向。

    蘇南枝將五個銅板按在桌上:“多謝。”

    跟在身後的溫言斐,和蘇南枝一左一右靠近那位說書先生。

    方慶半隻腿屈膝踩在板凳上,左手端茶盞,右手翻看故事冊子,呷了口好茶,嘖了聲道:“清明龍井,果然不錯——”

    “老先生,我有些事兒想找您打聽一下,不若移步雅間,我請您喝更多的雨前龍井?”蘇南枝從袖中拿出一枚碎銀,按在桌上。

    瞧着那碎銀,方慶搖搖頭。

    蘇南枝按上一錠五兩的銀元寶,微微一笑:“可否?”

    “可。”方慶見好就收,笑道,“姑娘是何方來的大財主啊,這般闊綽豪氣?老朽又怎好意思拒絕?”

    蘇南枝和溫言斐將人帶去了天香樓雅間內,暗衛戍守在門內。

    屋中。

    蘇南枝開門見山,拿出腰間官職令牌:“我是蘇府蘇南枝,想尋你打聽點事。敢問老先生是從何處得知,曜親王病重一事?”

    一聽蘇南枝三字,方慶噗地噴出茶水,又聽曜親王的名諱,直接坐不住,站起身便要衝出門外——

    “譁!”地一聲,溫言斐刀劍出鞘,橫在前方。

    險些撞上刀刃的方慶急忙後退,嚇得臉色一白,苦笑道:“南枝郡主,您莫要找草民麻煩!草民就是一窮二白的說書先生!”

    “我且問你。曜親王病重一事,你是如何得知?”蘇南枝正了臉色。

    “唉……”方慶嘆氣。

    蘇南枝強行忍耐地皺了皺眉頭,事關蕭沉韞生死危難,實在是忍無可忍,搶過溫言斐手中長劍橫亙在方慶脖間:“說!”

    “今、今日天矇矇亮之時,有人敲響窗扉三聲,我起疑開窗,便撿到一張紙條。紙上寫着曜親王病重,敲窗之人給我五十兩白銀,命我大肆宣揚此事。”方慶遞去一張紙條。

    蘇南枝看完那張紙條,蹙眉道:“曜親王的事情,你也敢編排宣揚?不要命了?”

    “我稚子身患疑難雜症,破費耗錢,我也是走投無路,纔敢鋌而走險接這差事!今日又貪郡主這五兩白銀,我也着實沒辦法纔會如此啊!”方慶急的拍大腿,撲通跪下磕頭,“郡主您這等富貴身份,就饒恕小人吧!小人也實在是活不下去,纔敢這樣……”

    那張紙條上寫着:

    曜親王中毒病危,時日無多,不出三天,必定暴斃。

    蘇南枝從這一行字,已經可以揣測,傳遞此紙條之人,必定是下毒主謀的鷹爪。

    “可記得那人嗓音?身形特質?”蘇南枝道,“帶我們去你家看看。”

    “草民家中偏遠,位於京郊之外。若郡主不嫌遠,小人這就帶路。”

    方慶擦了擦臉上的汗,走回酒樓,騎上他那匹騾子,帶着幾人趕去京郊外。

    蘇南枝騎着馬,問他:“你在城中說書,每日卻住在京郊?”

    “是吶。”方慶嘆道,“爲醫獨子之病耗盡家財,在無法在城中置辦良宅,只能寒冬雨雪、不辭辛苦、兩地奔波了。”

    幾人行了半時辰,路徑越發偏遠。

    溫言斐將繮繩在掌中纏繞了幾圈,微微勒緊,環顧四周地形,此處是個人跡罕至的窪地,利於偷襲伏殺……

    蘇南枝下意識將手放在纏着軟劍的腰上。

    方慶越走近屋舍,越是大汗淋漓,指着那窗戶道:“今晨那人便是在此處敲的窗戶,給的這五十兩白銀。”

    蘇南枝走去,蹲下,摸了摸溼潤的泥土。

    昨夜有小雨,此處土地鬆軟,映着一個鞋印,她抽出筆和紙記下鞋印後,遞給溫言斐:“言斐,你看看,可有頭緒?”

    “這是……”

    溫言斐一眼便看出了頭緒,他做了個手勢,壓低聲音附在蘇南枝耳邊,悄悄言:“姐姐可還記得,我從前喬裝內侍,潛伏在皇宮做眼線?內侍爲了着裝工整、不失儀態,故而統一衣裳鞋襪,我清楚記得,乾清宮太監穿的鞋底就是這般印子。”

    “想必今晨來此處的,便是皇宮大內高手。”溫言斐得出結論。

    蘇南枝猶如撥開雲霧見青天般,恍然明朗,她知道是誰對蕭沉韞下的毒了!

    就在此時——

    刀劍的寒光閃爍,晃在蘇南枝側臉上!

    溫言斐猛然抽出蘇南枝腰間軟劍,“譁”地一聲!一道溫熱的鮮血飛濺在他清雋雅俊的臉上!

    身後不知何時飛來暗殺蘇南枝的蒙臉刺客,被一劍封喉,轟然倒地!

    溫言斐清秀劍眉吧嗒滴着鮮血,他驀然沉下臉,眸中浮出駭人殺意;“姐姐,撤!有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