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繡南枝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只荒唐這一次
    蕭瑜看着發怔的蘇南枝,喜笑顏顏道:“枝枝,我改日再來看你。”

    他坐進了馬車,撩開車簾,嗓音溫潤柔和:“若有事記得像往常那樣,飛鴿傳書給本王。”

    蘇南枝目光厭惡地瞥他一眼。

    蕭瑜只好訕訕閉嘴,滿面春風地離開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賤兮兮的在臨走時來上那麼一句,故意說給蕭沉韞聽。

    兒時,二人經常飛鴿傳書往來,但自從及笄後,已經有五六年,二人沒飛鴿傳書了!卻故意說成像往常那樣,搞得好像他們最近往來多頻繁一樣。

    蕭沉韞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失血過多引起的虛弱。

    今日他穿着寬鬆的華袍,廣袖恰好遮住手腕與虎口,人好像瘦了不少。

    他囁嚅了下嘴角,沒說什麼,失望地轉身離開。

    “王爺,你、你……”蘇南枝怯怯出聲。

    蕭沉韞步子卻沒停留半步,踩上馬鐙走進馬車,淡淡道:“回府。”

    車輪子滾動時,蘇南枝追了上去:“你是不是生氣了?”

    對。

    他是生氣了。

    蕭沉韞心裏酸澀、不甘、憤怒,腦海裏想起蕭瑜和她相擁時的畫面,心口便密密麻麻地生疼,疼的他整個人有些失控。

    她爲什麼會和蕭瑜抱在一起?

    是因爲心悅他嗎?

    從前蘇南枝就心悅他,舊情復燃也不是沒可能。

    蕭沉韞昨夜割脈放血的手腕,隱隱約約也疼了起來。

    他冷靜地、理智地、像一座石頭那樣,正襟危坐着,面色與往常無異,可心卻像被刀戳了個大口子,又疼又空落落的。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陌生且不受控制。

    馬車驟然急停,四蹄高揚,餘曄火速勒住了繮繩,這纔沒把蘇南枝被踩傷。

    蘇南枝掀開車簾,彎腰坐進馬車——

    蕭沉韞驀然睜眼,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下意識將露在袖子外的手腕藏在腰後,卻被蘇南枝眼尖發現。

    她將他手腕扯了出來,掀開廣袖,只見手腕包紮了厚厚紗布,隱約透着些許殷紅的鮮血。

    “真的是你——”

    “沒什麼,不過割個口子而已,你不必感謝本王。“蕭沉韞將廣袖放下去,“你若無事,就下馬車吧,本王要回王府休息。”

    蘇南枝拆開層層紗布,看着那道深且長的傷口。

    難怪,他今天臉色都差了好多。

    蘇南枝擡手,滿眼心疼地撫上他蒼白臉頰,緊蹙柳葉眉,輕輕地問:“很疼吧。”

    “還行……”

    蕭沉韞坐如松,脊背筆直如劍,帶着行軍之人特有的陽剛與硬朗,氣質清冷又禁慾,目不斜視地看着正前方,像老僧入定那樣,不爲所動地哽出句話:“如果日後無事,就不要來見本王了。”

    “王爺要和臣女一刀兩斷?”蘇南枝心涼了半截。

    “是。”蕭沉韞薄脣輕啓。

    蘇南枝沉默了下:“好。”

    她落寞地垂下眼見,壓住心口的一絲疼,替蕭沉韞將傷口包紮好,剛要轉身離開時,身後傳來男人有些不甘心地質問。

    “本王說一刀兩斷,你就真的要一刀兩斷嗎?”蕭沉韞眼尾薄紅,氣的胸口起伏不停,連說話也帶了一絲不甘。

    “不是你讓我沒什麼事,不要來見你嗎?”

    “本王……那是氣話。”蕭沉韞咬緊後槽牙,“氣話你懂嗎?”

    “王爺爲什麼生氣?”蘇南枝緊皺秀眉,水眸悵然地看他。

    正襟危坐的蕭沉韞,廣袖下的大掌攥成拳,良久後,無力至極地鬆開,自嘲嘆息:“罷了……沒什麼……”

    他沒資格、沒有身份立場,去質問蘇南枝的個人感情。

    畢竟,他也不是她的誰。

    “是本王不該對你發脾氣,也不該說那些氣話。”蕭沉韞緊閉雙眼,終於冷靜下來,他真的拿她沒辦法,也只能服軟,“你不要當真。”

    他越剋制,越服軟,越失望,蘇南枝的情緒就越被他影響。

    蕭沉韞面色有些頹唐疲憊,一直閉着眼睛,心像千萬只馬蜂蟄了般,一遍又一遍微微生疼,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蘇南枝在等他開口問她關於蕭瑜的事情,如果他問,她一定會解釋。

    可是蕭沉韞偏偏沒有問。

    蕭沉韞不敢問,因爲畏懼不確定的答案,所以不去問。

    蘇南枝嘆口氣,坐過去,挨在蕭沉韞身側。

    倘若她註定要揹負血海深仇,權衡利益後嫁給不愛之人爲妻,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在沒嫁做人婦之前,鼓起勇氣,荒唐一次。

    僅僅只是爲了,這一刻壓抑不住的瘋狂情動。

    蕭沉韞,你可真是慫啊……蘇南枝心底苦笑,你明明就是喫醋了吧?

    蘇南枝心跳如鼓,貝齒緊咬着脣,側身坐上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