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繡南枝 >第八十章 放肆!真兇反轉
    “因爲我氣不過!憑什麼曦兒無微不至地照顧夫人,盡孝道的人是你,她心心念念卻是早死的楚瑩!既然死的早,那奶孃就把氣兒撒在她女兒頭上!”奶孃又哭又委屈,餘光察言觀色地瞥着楚冷曦,繼續道。

    “就因楚瑩嘴甜會討乖、有醫學天賦,老爺便親自教養,卻把你扔給我帶大!曦兒記得八歲那年嗎?你與楚瑩同時落水,老爺夫人跳河去救了楚瑩,只有我奮不顧身來救你!”

    “你與楚瑩都愛喫梅菜扣肉,老爺夫人每回都把瘦肉撕下來,全放在楚瑩碗裏,卻從不記得你不喫肥肉!”

    隨着她的話,楚冷曦握筆的指關節一點點用力變白,奶孃拿捏有度,點到即止,連忙哭着抱楚冷曦入懷,撫拍後背安慰道:“不哭啊寶貝曦兒,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你一哭就要了奶孃的命吶!夫人不疼你,奶孃疼你!”

    “奶孃……”楚瑩哭的稀里嘩啦,委屈憤懣道,“撐起楚家的人是我,養老盡孝的人是我,給母親端屎端尿擦身子的是我,爲何母親就看不到我的付出?只念着妹妹一個人?”

    “因爲他們偏心!!”奶孃得意勾脣,眼底笑意一閃而逝,慌忙哄道:“好了好了,乖孩子,奶孃疼你愛你護着你。”

    這一幕,恰好被屋頂之人看見。蘇南枝將移開的瓦片輕輕復原,踩着輕功回屋。

    蕭沉韞走後,蘇南枝想起姨母二人同回院子,料定她們會講今日之事。

    於是她翻上屋頂偷聽,如她所想,害自己的人是奶孃,不是姨母。

    想起奶孃那抹得意笑容,蘇南枝推測,姨母和外祖母常年關係惡劣,這奶孃怕是沒少出力,挑撥離間。

    或許,她母親與姨母關係不和,怕也有這奶孃的功勞?

    她冷笑着洗漱躺牀,既來楚家,她便替亡母清理門戶,將藏於楚家的蛇鼠毒蠍,斬草除根,讓那些攪擾楚家安寧、見不得光的東西,逮住來捱打。

    讓天上的孃親,安心。

    ……

    第二日。

    天麻麻亮。

    正廳,楚家奴僕在開例會。

    奶孃將粗重的金手釧戴在手腕上,趾高氣昂地走過臺階,眼皮上掀,擡起下巴看人,炫耀道:“呀呀呀,曦兒給我新買的金手釧可貴呢!可不能摔了!”

    昨夜她被迫自稱老奴,當衆失了面子和威嚴,底下人便閒言碎語嘀咕她,加之她總打罵體罰奴僕,衆人隱有造反趨勢,她今兒得把面子找回來。

    一年長的六旬嬤嬤,雙手環抱於胸前,哼了聲:“我們啊,還是要以楚老夫人爲尊,旁的什麼奶孃啊,沾了奶字,也是個奴才,還真把自個兒當主子了!”

    那是老夫人貼身奴僕王嬤嬤,伺候四十多年,地位自然不同,說話犀利,嗆的奶孃七竅生煙,還不敢打她。

    正巧此時,初入楚府暈頭轉向的路癡春盛,端着千年人蔘湯要回屋,從拐角走去,不慎撞到奶孃肩膀。

    熱湯灑在奶孃鞋上,滲進去灼燙腳趾!

    正想抓錯以儆效尤,重新威懾全府的奶孃,見她穿楚府婢子着裝,當即橫眉冷對,擡手便狠狠甩春盛一巴掌,抓着她頭髮往牆上撞,吼道:“不長眼的賤婢!今日你燙着的是我,若燙着家主怎麼辦?我非收拾你不可——”

    她餘光瞄着底下人反應,衆奴僕果然嚇得臉色大變、十分畏懼。

    奶孃高聲怒罵:“賤婢!還不跪下求饒?!我今兒要打死你——”

    眼冒金星的春盛,反應過來後,眸子一冷、覆滿寒刀,快狠準地踩她一腳,奶孃抱腳喊疼時,春盛迅速揪住奶孃耳朵,重重打了兩巴掌!

    “啪!!”

    耳光響亮,驚飛檐上麻雀。

    “睜大你那不中用的眼睛,看清楚,我不是你楚府的人!”春盛額前淌血,臉上赫然五根手指印,沉冷呵斥,“我是京城蘇家的人!我昨日衣服洗了沒幹。這才穿了你楚家婢子的衣服!”

    奶孃錯愕,左右臉巴掌印刺眼醒目,迅速紅腫!

    底下幸災樂禍的王嬤嬤放聲大笑,衆人也憋不住偷笑。

    她瞪大眼睛,更加火大,不僅沒立好威信,反而被人打成這樣!

    奶孃咬牙切齒,衝去打她,罵道:“左右你不過是個婢子,而我是家主奶孃!小賤蹄子!!我要打死你!”

    “放肆!”一聲隱有怒意的威嚴冷斥!

    正要去主院的蘇南枝大步流星走來,俏臉陰沉的可怕,美眸像是淬滿冰霜,粉脣勾起寒厲的冷笑。

    衆人連忙後退讓路。

    奶孃昨夜見識過蘇南枝的厲害,氣焰當即熄滅,白着臉道:“表小姐!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是她先撞到我——”

    “啪!”蘇南枝賞了她一巴掌。

    蘇南枝習武后力道變大,孫奶孃險些被這耳光扇暈過去。

    孫奶孃尖叫着,見了煞星似的,被打的哭出聲:“縣、縣主!我當真沒有故意打她啊!”

    “我讓你自稱老奴,你又忘了吧?沒關係啊,小春盛給她糾正一下。”蘇南枝坐下椅子,冷定地看她。

    “謹遵姑娘之令。”春盛額角尚且淌着血絲,冷冷睨着跪地之人,打了她一巴掌,“請奶孃反省下,你該在表小姐、以及主子面前,自稱什麼?”

    衆人針扎一樣的目光,看過來。

    奶孃遲疑着不開口,春盛又用力打她一記耳光:“說話。”

    “理應自稱老奴。老奴記性不好,縣主莫要刁難老奴了,求求您饒了我!”

    春盛看向蘇南枝。

    蘇南枝喫着糕點,嗤笑道:“我刁難你?我是幫你認清身份!接着打吧,她污衊我刁難她。”

    春盛重重嗯了聲,打了半炷香時間。

    從前被奶孃苛待的人,比漲了月錢還高興。

    王嬤嬤揚眉吐氣,有些激動地在蘇南枝耳邊,悄悄道:“孫奶孃早該捱打了,若不是她橫在中間,老夫人和家主關係不會那麼差。”

    “她都做了什麼,私底下你慢慢和我說。”蘇南枝喫完桂花糕,優雅從容用絲絹擦完手,睨着滿嘴是血的孫奶孃,關切地問,“奶孃學會自稱了嗎?”

    “老、老奴會了!求縣主放過老奴吧,老奴真的知道錯了……”

    蘇南枝笑着問:“我不太明白,你說的錯了,是哪件事做錯了?”

    是放蛇呢?還是自稱呢?

    孫奶孃渾身如遭雷劈,這一語雙關的質問,讓周身氣血凝固,驚懼地看向蘇南枝,懊悔就不該招惹她!

    “夠了!蘇南枝!!”

    匆匆聞訊趕來的楚冷曦花容失色,火急火燎推開春盛,心疼地扶起孫奶孃,雙目噴火般瞪着蘇南枝:“欺人太甚!昨夜已經道過歉了,你還要怎樣?若非是亡妹之女,我早就把你打出去了!滾!給我滾!”

    孫奶孃失聲痛哭,緊緊抱住楚冷曦:“曦兒啊閨女啊!我差點被打死了!”

    另一邊,主院的丫鬟滿手是血跑來,急急喊道:“不好了!老夫人嘔血了!”

    楚冷曦剛要走,孫奶孃就連忙抓住她,奄奄一息痛吟:“我胸口好痛……我喘不過氣了……救我……曦兒救我……”

    “所以,姨母究竟要救這裝死的孫奶孃,還是去看看性命垂危的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