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的因吹斯聽。
克里斯正在得意的說下午參加籃球校隊選拔的情況,少年嘛,一定是選上了纔會得意洋洋的吹噓,也能算雙喜臨門吧。
少年已經很興奮的想到不遠的將來上場比賽了。
“你一定要來看我比賽。”
“那當然。只要你能上場,我一定每場都去。”張文雅伸出小手指,“拉鉤。”
美國孩子也有這種“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要”的手勢,跟中國孩子用的手勢幾乎相同。先是兩根小指互鉤,勾住不放,然後兩隻手的大拇指互相一按。這個手勢表示“說到做到”。
喫過飯回了公寓,張曉峯打了個越洋電話過來,傷感的說張文彬的案件今天開庭審理了,一審判決死刑,不日將執行死刑。
他不準備上訴,季青青在監獄裏被剝奪政治權利三年,也無權提出上訴。
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還是很傷感,覺得自己不是個好爸爸,這一生有點失敗,還好有個好女兒。又嘮嘮叨叨,要她好好生活,考試慢慢考,不着急,不要爲錢的事情發愁。
他似乎又忘了她炒股賺到了足夠的學費。
掛了電話,張文雅有些躊躇、彷徨。
哥哥確實不是什麼好哥哥,他冷漠無情,還是個暴力犯罪分子,但對她這個妹妹來說,喊了十幾年的哥哥,要她一下子接受哥哥會被處死的消息,她確實也會難過。
想着“上一世”張文彬離開廬州後再也沒回來,母親病故都沒有回來奔喪,到底是真的當了大老闆不認媽和妹妹了,還是
以季青青的性格,張文彬要是真的犯罪被判死刑死在外地,她絕對會一個字都不說,不可能自爆這種丟臉之極的事情。
要是這樣的話,倒是終於對前世張文彬的種種不合理之處有了完美解釋。
中國人講究“衣錦還鄉”,張文彬要是真成了什麼“大老闆”,不可能不回家鄉對親戚們炫耀一番的。他一直沒有回去過,沒準也是早就死在外地了。
所以說,張文彬的命運也許從來沒有改變,只是提前了
她稍微覺得心情好了一點。
肯特先生敲門,“文雅。”
她擦了擦眼淚,“肯特先生”起身開了門。
“有什麼事嗎”他低聲問。
“啊沒什麼。”
“你父親的電話”
“對,”張文雅低着頭,“說我哥哥的事情,開庭了。”
她這麼一說,肯特先生也就明白了,“別爲了這件事情難過,那是他咎由自取,觸犯了法律就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明白,但還是他是我哥哥,他對我不好,可我也喊了他十幾年哥哥,我很難一下子割捨。”
“他綁架了你。”
“這件事情我不原諒他。”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往前看。你有你的生活、你的前途,不要爲不珍重你的人感到難過,即使那個人是你的哥哥。”
說的很好,但也很空洞。
“你感到難過,我也爲你難過。文雅,我想象不出來爲什麼你的家人不珍重你,你明明哪兒都很好”肯特先生實在想不明白。他沒法說下去了,再說下去就要歸納出“他們不愛你”的結論,這應該會更令她難過吧。
他在一個溫馨有愛的家庭里長大,即使現在跟麗雅離婚了,也儘量保證克里斯不會受到影響,他知道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愛他們的孩子,但他仍然無法理解,爲什麼居然會有父母不愛他們的孩子呢
他想了一會兒,從廚房拿來一瓶白葡萄酒,拿了一隻香檳杯,倒了小半杯,遞給她。
又拿來一盒夾心巧克力,“喫點巧克力,心情會好一點。”
巧克力喫完了。
酒也喝完了。
一點點酒精,一點點甜。
心情好不好的不知道,倒是一下子就睡着了。半夜纔起來上洗手間,刷了牙,洗個澡。
克里斯醒了,睡眼惺忪的跑到廚房裏找喫的。
張文雅驚訝的問“你每天夜裏都起來喫東西嗎”
“也不是每天,”他有點被抓到在幹壞事的羞怯,“就是有時候半夜會餓醒。”
“你現在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這樣吧,以後睡前半小時喫一點宵夜,應該晚上就不會被餓醒了。”嗐,也難怪呢。半大兒子喫窮老子,這麼大的男孩胃就跟無底洞似的,怎麼都填不滿。
美國超市幾乎應有盡有,就連牛肉都有成品,還是切片的,開袋即食,非常方便。
“別喫太多了,不然你的身體需要消化食物,會好半天睡不着。”
克里斯只顧着喫東西,馬馬虎虎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在學校怎麼樣”
“挺好的,比之前所有的學校都好。”
“那是因爲你現在長大了,也長高了,那些小壞蛋看你個子高也不太會欺負你啦。”等他進了籃球校隊就更不太可能被人霸凌,中學裏兩大球一小球的運動員最喫香,而且還是僅限男生。
選民部門也很有意思,除了能鍛鍊聽力和口語之外,還能見識到物種多樣性。工作了兩週,張文雅已經見識過許多平時見識不到的事情,想想也就能理解警方的“911”接線員的壓力了。
除了接聽電話、解決問題之外,她的工作還包括爲參議員、幕僚長、行政主任買咖啡、做一些雜事。政府部門每個辦公室都有咖啡機,但咖啡機的咖啡這些“老闆”是喝不下去的,太難喝,不夠香醇。美國人嗜好咖啡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參議員要是一整天都在辦公室,一天上午三杯下午三杯;幕僚長不是全天都在,但要是來辦公室,必定至少兩杯起步。
斯科特喝的少一點,但也喝的很兇,早上他上班路上自己買一杯咖啡,上午兩杯下午兩杯。
星巴克的生意非常好,一天到晚都是來給老闆們買咖啡的實習生。
張文雅每天上午到辦公室,埃莉諾會給她一整天的咖啡錢,這時候就該去買第一份咖啡了。買了幾天咖啡,張文雅已經熟悉幾個老闆的口味。
參議員喝意式濃咖啡,下午最後一杯是卡布奇諾。
幕僚長喝美式咖啡,斯科特喝咖啡拿鐵,有時候也喝卡布奇諾。
跑腿嘛,也沒什麼,就當鍛鍊身體了。肯特先生給她買了自行車代步,第一天騎車上班,她很詫異居然美國人都不鎖自行車的可能是太便宜了沒什麼好偷的吧。
騎着自行車去買咖啡也很方便,下了單排隊等取咖啡,啥時候買到啥時候回去,一點不着急。
辦公室裏其實有一半都是實習生,因爲薪水便宜,普遍週薪200美元左右,張文雅的薪水更低,一週也就100美元。她跟其他實習生不一樣,並不想爭取正式職員的名額,所以辦公室關係比較融洽,沒人整她,或是把什麼事情都推給她。
畢竟能想辦法進來的實習生都是野心勃勃的,也很清楚想要長期幹下去可不能混,也不能偷懶,你做了多少工作,行政主任都很清楚,老闆們不喜歡偷懶的下屬。
要是買回來咖啡,但老闆們已經走了,這幾杯咖啡就隨便她處置了。一般她會給埃莉諾一杯,埃莉諾負責管錢,當然得有她的一杯;另一杯給特維特,頂頭上司;要是有第三杯,就隨便給第一個遇到的同事。
她不喜歡喝咖啡。
對於辦公室的咖啡機,她研究了一下,主要問題是咖啡豆不好的原因。咖啡機全自動,全自動是方便了,但口感不如半自動咖啡機。她自己不喜歡喝咖啡,也就對此研究不多。採購部門捨不得買品級好的咖啡豆,普通職員也只能湊合刷鍋水了。
週一上班,接了一個電話,斯科特用內線電話叫她過去。
“阿妮婭,坐。”他隨意指了指辦公桌前面的座椅。
“什麼事是不是我有哪個電話回答的不好”張文雅摸不着頭腦。
“不是。”他笑,“是關於你的工作,但不是你做的不好。我看了一些記錄,你工作的不錯,及時解決問題,回訪滿意度極高。做的好。”
她放心了,“那就好,爲人民服務嘛。”
斯科特抿脣笑,“你從中國來,覺得美國國會怎麼樣”
“很好。”
“多說一點。你的看法呢”
“大家都很忙碌,雖然我不知道參議員到底在忙些什麼,可以看出來,很忙,權力也很大。”
“那是因爲參議員代表千萬民衆的利益,民衆的利益就是參議員的利益。”
呵,好官方呀。
“我看了一下,實習生裏只有你的工作不多,明天有一個選民組織來跟參議員開會,他們會想要參觀一下國會大廈。你去解放大廳拿一些資料,熟悉熟悉大廈,跟導遊走走,明天由你來接待他們,陪同他們參觀國會大廈。”
作者有話要說被動獨生子女了屬於是。